身子一偏躲過了靈璧落下的劍,虞山奪步而逃,停在了與靈璧相隔數米,相較而言比較安全的地方。
與靈璧和寒松不同,封龍觀主雖是虞山的師尊,可對他來說只有師恩,並沒有父子情誼。丟一條胳膊,不值當的。
“讓貧道問問靈,聽聽柳仙究竟是什麼打算。”
不等靈璧反駁,虞山就地盤腿坐下,忍痛將雙手放在膝上,上嘴唇碰下嘴唇,嘟嘟囔囔的念起了問靈的法咒。
問靈是道家的法術,靈璧與寒松都沒見過,不過卻能猜個大概。只見虞山道士的手臉開始抽搐,似痙攣一般抖個不停,嘴角有涎水溢位,甚是狼狽。
“來了。”
寒松低聲提醒靈璧,往虞山所在瞧了過去。
抽搐變緩,手指也不再蜷縮成一團。抬手拭去嘴角拉了銀絲的涎水,虞山道士的臉上出現了他們誰也不曾見過的神情。
不怒自威。
靈璧與寒松雖不曾見過問靈,可看了如今這架勢,應該是虞山將柳仙叫來降在自己的身體裡頭了。
如今虞山道士那層皮囊下頭,並非是他自己。
“混賬東西。”
‘虞山’道士擦拭過涎水的手沒有放下,而是敲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腦袋裡都琢磨些什麼?使那竹竿想要抽死誰?”
靈璧把手背到了身後,也不知虞山道士莽莽撞撞的招來了什麼東西,只要察覺他稍有不妥,手中的劍訣就會朝著他扔將過去。
“逆徒。”
虞山道士狠狠的拍著自己的腦袋,口中罵罵咧咧不停。
“你看看人家弟子,為了救師父願意斷臂,怎麼你就捨不得?我這些年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喝?”
“混賬東西。”
砸腦袋還不解氣,‘虞山’朝著自己的大腿用力掐了一把。
靈璧與寒松對視一眼,怎麼聽這語氣,招來的靈不像是柳仙,而像是長石觀的觀主封龍呢。可封龍道人不是與自家的師尊一起,被封鴻用七星陣困住了麼,怎麼會與柳仙搭上邊兒。
一頭霧水,只好繼續聽下去。
虞山道士捱了好一陣子打,直到上了他身的人解了氣才停下。
雙手搭在膝上,盤腿端坐穩當,‘虞山’將實現落在了對面的靈璧與寒松身上。
“哪個是高嶺門的小輩?”
這話問的也多餘,寒松光禿禿的腦袋,身上還穿著尚未換下的僧袍,腕子上除了蛇紋之外纏繞著一串高僧眉心骨磨成的念珠。
答案不言而喻。
但靈璧還是給了對方面子,將手中的巨劍舉起:“是我。”
“就是你畫了甲馬,把我的神駒累個半死?”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靈璧甚至沒敢讓自家的師尊發現,肯定是虞山回了長石觀後告了狀。
虞山皮囊下的人似動了怒,挑起眉毛瞪大眼睛:“你可知罪!”
然而靈璧還沒來得及起身致歉,‘虞山’的神色一變,與方才興師問罪的判若兩人。眉眼清冷,聲音也不怎麼溫潤。
“我的徒弟幾時輪到你來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