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是唯一的選擇。
可?對於陳安道來說,這是僅此一招的生死棋。
他慢慢地松開捂著臉的手,轉而去抓地上的那?把?劍。那?把?窄劍的劍身靈氣蒸蘊,想來不用多久便能成靈,是柄不可?多得的寶劍。
陳安道有些?著迷地將那?沾血的劍刃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下。
只?要輕輕一劃。
這樣的靜默只?過了片刻,他移開了劍,將劍刃重新對準了李正德的脖子,雙手高舉,隨後重重落下。
他抱著李正德的腦袋,一步步走出了百屍蠱。
刺目的陽光下,第一個向?他奔來的是陳勤陳勉,落後一步的是雒鳴宗的長?老,姚不聞和霈霖仙人緊隨其?後。
白沙依舊細膩透亮,海潮洶湧如舊,飛鳥盤旋在?海面之上。
他聽見了深淵歸位的聲音。
又或許深淵由始至終都在?那?裡,如死亡一般永恆,此間消逝的不過是一個李正德。
不過一個李正德而已。
下一個該輪到誰了?
“家主!”
“陳安道!你、你手裡的是——”
人群喧鬧,陳安道被海之驟然提起?了領子也不曾掙紮,只?是緊緊地懷抱著手中的頭顱。
“李正德死了。”海之平日裡總是睡不醒的眼睚眥欲裂,“你怎麼敢活著的?”
李正德已經死了,陳安道便已沒用了。
作為陳家人,作為嶽華蘭的孩子,作為先天靈脈,作為骨血,作為李正德既定的容器,作為陳安道這個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只?是楊心問?還?需要他。
“我?要活著。”陳安道藉著這一瞬的阻擋,將一個小小的錦囊滑進?了她的袖口,“我?不會死。”
海之察覺到了什麼,稍稍一愣,一旁的陳勤陳勉立馬把?她擋開,將陳安道護在?身後:“家主!你先走,我?們——”
“我?哪裡也不去。”
長?明?宗毗鄰平罡城。
當年他們就在?歲虛陣上再?起?了一個天涯咒。平罡城內的百姓對長?明?宗積怨已久,此後必定大亂,比起?收留流民,長?明?宗大可?以以“平定暴亂”為由,屠殺平罡城內的百姓。
而那?裡有現成的天涯咒。
紙條包裹著的小竹筒被陳安道放進?了陳勤的後衣領裡。
“楊心問?在?哪裡?”
“我?不能留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