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問扛豬樣的扛著個嚇暈過去的大漢,聞言也湊了過來,把?人丟到一邊,蹲下身和?陳安道擠在一起。
他的餘光不著痕跡地?在陳安道的臉上打轉,一點異樣看不出來,方?才看到那幻境時的一點失態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跟條沒心沒肺的魚樣的。
要真能那麼?沒心沒肺就好了。楊心問心想,當條魚可多美啊,吃了吃,吃了吃,吃了再吃,這輩子直到撐死都不用再憂心別的事。
陳安道見他久久不說話,抬眼道:“怎麼?了,你認得這手藝嗎?”
“這縫得亂七八糟的,一看針線活就做的不怎麼?樣。”楊心問垂眼道,“比我娘差遠了,比我的還不如。”
甫一聽他提到母親,陳安道捧著那頭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四平八穩地?接過:“縫合人首與縫合布匹自然是有所不同的,不過你說得不錯,這傀線是次品,針腳也粗糙,做這人傀的傀師確實技藝不精。”
楊心問託著腮幫子,納悶道:“可是操傀人早就死了,他們是怎麼?活動的?”
“尋常傀儡很難離開操傀人很遠活動,而且這些人傀的量也太大了——與你對戰的那個操傀人是什麼?境界?”
“濤湧。”楊心問說,“那人自己修為差得很,就是有些棘手的法器。”
陳安道點點頭,正?坐在地?,又探身去摸那無首的屍身。
他在那人身上四下按了按,最後手停在了腹部。
“有東西。”陳安道礙著人多眼雜沒有當場剖開,“應當是趕屍蠱術。”
楊心問心念一動:“但?是蠱術蠢得很,他方?才卻仿人仿得惟妙惟肖。”
陳安道的手按在那無首屍的腹部突起之?上,隨即掀開了他的衣物,果然見到腹部有縫合的痕跡:“此人身上既有傀術又有蠱術,尋常以蠱術活動,叫人以為他還活著,關鍵時刻用傀術操之,意欲嫁禍臨淵宗。”
“時機這樣好。”
而後兩人同時抬頭,看向了面前被鎮壓在千鈞陣下的人群,異口同聲道:
“操傀人必在其中。”
李正?德站在他們身後,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看了多久。
直到夏時把?受傷的人都挪出來了,覺得四下無事,湊上來喊了句“星紀長老?”,他才慢慢回?了神,收回?了視線。
像是忽而有了些生?機樣的,偏頭看向?夏時,問他有什麼?事。
“長老?……那什麼?,我師父讓我去保護一位貴客。”夏時覺得眼下形勢複雜,他按理不該打擾這幾位,可還是惦記著他師父的囑託,“您還記得嗎,就那位衡陽公,二?位師弟說他人在此處,可我一直沒瞧見……”
他一開口,李正?德才想起了莊才,他眼裡的生?機忽而又沒了,死魚樣無神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半晌拍了拍夏時的肩膀,沒吭聲。
夏時沒讀懂這幾下拍肩的深意。
倒是那頭的楊心問聽到了,仰著腦袋沖他道:“啊,那是騙你的,我們沒靈力了要搭你的劍,那什麼?衡陽公我們沒見到過。”
“……哦。”夏時倒也不生?氣,只是撓了撓腦袋,“那我該去哪裡找人呢?”
“衡陽公是當今四皇子的舅舅,哪怕暗中和?陽關教勾搭在一起,想來也並非多密切的關系,一遇到事,十有八九便?自個兒跑了。”卻是還被鎮在地?上的葉珉熱心道,“夏師兄不必擔心。”
他剛被騙了一次,這會兒依舊輕信於?人,高興道:“那便?好,山裡這樣亂,我還擔心他出事呢。”
說完他又想起來:“唉,葉師弟你怎麼?還被鎮著,我現在就放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