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來了?”
這個?問題下一刻便有了答案。
君子劍未見其形,先聞其聲,那劍鳴輝煌銳利似神鳥長嘯,能引萬劍共振,如百鳥朝鳳。
楊心問在?霽淩峰上隨手順的不知誰的劍也跟著起鬨,險些脫鞘而出。
他仰頭看去?,便見雲間掠出一道身影,銀冠紫袍,腰封墜紅玉,風姿綽約,氣度不凡。
隨後百兵匣奮起直追,兵匣上盤腿坐了個?人,是個?正當年少的姑娘。一身俐落的勁裝叫人眼前一亮,可惜垂頭喪氣,一手托腮,沒什麼?精神氣兒,手中還扯了三根線,每根線上各捆了一個?人。
左邊的老?頭袒胸露乳,須發全亂,右邊的青年神色恍惚,一動不動的像條死了的菜蟲,中間的莊才身形瘦削,面色蒼白,打眼看去?宛若吊屍。
楊心問見此景,不免再問:“究竟是什麼?都來了?”
“是師父和不省君!”夏時?高興道,“還有路遊子長老?!掌兵使!還、還有一位……”
“上官家新任的家主。”陳安道善意提醒。
“哦哦這樣,我好久沒有下過山了……”夏時?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眨了眨眼,忽而又奇道,“咦,怎麼?諏訾長老?也回來了?”
“啊?”楊心問眉頭一蹙,“季閑?哪有——”
他心裡猛地一震,連忙抽出了那還在?狂響著獻媚的劍。
陳安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不必害怕,師父在?此,千面人動不了武。”他這麼?說?著,臉色卻並不好看,“只?是這下麻煩了。”
“什麼?麻煩了?”
陳安道緊抿著唇,看向了一旁被錘進地裡的女子傀儡。那傀儡被李正德一指陣在?那裡,逃不開?也死不了,見到?那幾人飛來,竟也露出了一幅錯愕的表情。
他不動聲色折出張紙人,那紙人從?他指間跳下,跑到?那傀儡身邊,死死地捂住了那傀儡的嘴,隨即紙身與那傀身融為一體,封住了她的口,
接著又轉頭,如法炮製地給?葉珉也上了道紙封。
幾人前後落在?了他們面前。
不省君就在?那匍匐的人群上走過,千面人坐在?了那顆幹枯的桃樹上,三個?被運過來的累贅被丟在?地,聞貫河坐在?她的兵匣上,面色不善地瞪著陳安道。
聞貫河雖然外貌似少女,今年也已?經三十有二,說?話很不客氣:“就你小子誆我們來的是不是?”
陳安道沖她拱手致歉。
上官見微趴在?地上還沒起來,也想跳起來臭罵這癟三一通,可目光掃過了陳安道的家主袍和烏木杖,最終還是憋了回去?,轉眼看向旁邊那個?跟鬼樣的小孩兒。
“你們臨淵宗也開?始搞趕屍這一套了?”他慢慢爬起來,驚訝地看向楊心問,忽而見那紅衣鬼冷冷地瞥過來,動作異常流暢,越發啞然道,“嘶,還搞的挺好。”
“這位是我師弟。”陳安道沒有介紹名字,世家多年來依舊在?搜尋備選的三相,他不想讓這些人接觸楊心問。
楊心問立馬會意,收了那副見誰捅誰的兇煞,垂首乖順地站在?一邊。
可他的模樣太惹眼了。紅袍烈烈,青絲散亂,渾身上下糊的血又被方才的陣雨洗去?了,露出一張精緻得?不似活人的臉,神色又兇又邪,便是此刻斂了獠牙,也不像什麼?吉祥玩意兒。
“早聽聞星紀長老?收了個?民間小兒當弟子。”路遊子長老?拄著拐,行動看起來比上官見微利索,“這還是第一次瞧見。”
楊心問見陳安道默不作聲地擋在?他前面,像是一絲一毫不願意叫這群人看他,心跳莫名得?有些快,神色越發柔和,看著便有幾分孩子模樣了。
“事急從?權,未能提前告知諸位實情,非我本意。”陳安道看向那正在?樹上晃腿的千面人,神色越發緊繃,“只?是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
知曉楊心問是心魄的人,本應只?有歲虛陣中的人,以?及不知以?什麼?手法暗中窺視的葉珉。
可楊心問告訴他,那陽關教的珠環男子認得?他是心魄,這秘密必然是千面人或者葉珉透露的。
眼下葉珉和那陽關教的操傀人都被他封了口,可那千面人是什麼?態度,他根本吃不準。
說?到?底,這邪物到?底有什麼?目的,從?頭到?尾都不曾透露出來。
那千面人在?樹上晃著腿,見有人盯著自?己,反倒揚了揚手,一幅與他們相熟的姿態。陳安道看不到?他的臉,但?在?其他人眼裡,那決計是一張毫無敵意的笑面。
“誒,葉珉——可算找到?你了。”卻是上官見微忽然開?口道,“方才有關家的信鳥來送了東西,說?是要你快些吃下,你怎麼?躺那兒了——嘶,你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