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見面開始,循齊的性子便顯得十分沉穩,如今看她,還像是個依賴母親的孩子。
她伸手,撫摸循齊的側臉,感受到少女的柔軟,少女哭哭啼啼都是為了她。
時至今日,她知曉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循齊善良,日後必會善待顏家。
她也對得起顏家了。
“我累了,你扶我過去休息。”顏執安輕嘆一聲。
循齊忙扶起她,“你放心,我會管好家裡的。”
“家裡不用你管,你管好你的事情便可。”顏執安不放心外面的事情,“家裡只我一人,有婢女她們伺候呢。”
“我不放心,我還是得管。”
顏執安又笑了,至榻前,俯身坐下來,循齊順勢蹲下來,替她脫鞋,她也沒有拒絕,只靜靜地看著少女。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有依靠了。
她受傷,有人真心為她哭,為她擔憂,甚至為她喊打喊殺。
她要的不多,僅此而已。她提醒一句: “不許寫信告訴山長,她忙得很。”
“我偏要寫,讓她罵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循齊氣恨,“我還告訴山長,是你上趕著去招惹刺客的。”
顏執安無奈,伸手去揪她的耳朵,“我說話,你不聽了嗎?”
“我說話,你也不聽我的,為何讓我聽你的。”循齊倔強極了,反握住左相的手,神色認真,“我長大了,你該輕鬆些。”
顏執安不滿:“你長大了,我還年輕呢。”
循齊無言,忽而抿唇笑了。
兩人相視一笑,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循齊扶著左相躺下,掖好被角,道:“您先睡,我讓女醫過來看看。”
“隨你。”顏執安疲憊,外面究竟不如家裡,出事後縱有隨行的太醫來診脈,可手臂上的傷依舊鑽心的疼。
她躺下,女醫揹著藥箱悄悄地來了。女醫先同循齊行禮,循齊擺手,示意她先去診脈。
女醫上前,先拆下紗布,細細觀察傷口,神色凝重。
循齊不敢上前,她是外行,什麼都不懂,上前也是添亂。
略等了片刻,女醫回身,道:“少主,您最好讓原山長過來一趟。”
“她在金陵呢。”循齊不理解,“怎麼了?不是皮外傷嗎?”
女醫蹙眉,堅持道:“最好是來一趟,讓人快馬加鞭回金陵,另外,讓太醫們來會診,我瞧著似不簡單。”
循齊的心沉了下去。
什麼是‘不簡單’。
不簡單三字,讓循齊渾身發軟,立即轉身,飛奔出去,招來無情無名:“去太醫院將當值的太醫叫來,沒當值的挨家挨戶去敲,不來就綁過來。”
無情無名對視一眼,不敢說二話,轉身跑了。
“去後院將原姑娘請來。”
循齊將能想到的大夫都叫了過來,做完這些後,再度回到榻前,心中空蕩蕩的。
她再度問女醫:“傷及要害了嗎?”
“沒有。”女醫搖首,“血色不對。我只是懷疑罷了。”
“中毒了?”循齊立即敏銳地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不能慌不能亂。她轉身又走了,出門招呼無霜,“去右相府,就說左相疑似中毒,讓她來一趟,商議刺客的事情,我脫不開身。”
無霜聞言,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她無奈,道:“快去,別傻站著了。”
“哦、好。”無霜飛奔離開。
阿元離得近,先趕到,上前先診脈,與女醫對視一眼,慚愧道:“我、我並沒診出來。”
“我也沒有診出來,但我看了傷口,血色不對。”女醫也是萬分羞愧,“但願是我多想了。”
兩人略等了片刻,太醫們陸陸續續趕到,右相來得也快,她剛入府,就見到了左相府上的人,恐循齊害怕,快速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