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去想,道:“九姐姐聖潔,確實不像生過孩子,你診脈看不出什麼嗎?”
“我哪裡看得出來。”阿元搖首,“不過從相貌體態去看,確實不像。”
說完,她又驚顫,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嚇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十七心中起疑,道:“我父親也說了,九娘沒有生女。”
兩人對視一眼,阿元面色蒼白,“你別嚇唬我。”
“長輩所言,我不過聽見罷了,我都不知誰真誰假。”十七遲緩,想起九姐姐,心中也痛,“如今是與不是,很重要。”
萬一九姐姐沒了,循齊就是顏家的家主了。
她說:“金陵肯定會來人的,阿元,你最好避一避。”
“不會的,少主去請了山長,你別自己嚇自己。”阿元覺得難受,那樣好的一人,老天不該那麼對她的。
門口兩人挨在一起,屋裡的女醫退出來,循齊扶著左相躺下。
“我今晚睡這裡,我睡地上。”
顏執安不答應:“地上涼,你躺床上。”
“不,我睡覺折騰,會碰到你的傷處,我睡地上。”循齊堅持,“您躺下。”
顏執安眼前一片漆黑,無所依託,握住循齊的手,徐徐朝下躺,待脊背碰到床,心中有了依託,繃緊的神經才徐徐松開。
循齊掖好被角,道:“您有事喊我,我就在這裡,別害怕,您無事,我給您念書聽。瘋子寫過一本書,我去找找,給您讀。”
“瘋子是博學之人。”顏執安輕嘆一聲,瘋子是上官老太爺親自教養出來的孩子,學識豈會差。她將自己的身份給了妹妹,自己顛沛流離,躲躲藏藏,家都不敢回。
至今連名字都沒有。
禮,乃世人遵守之道,世人卻不給她活命的機會。
循齊跑回去拿書,片刻的功夫又回來,一面說:“瘋子說這本書有很多名字,她說她更喜歡金玉良緣這個名字。就是有些大逆不道,不敢拿去賣,閑來無事自己看。”
“金玉良緣?”顏執安笑了,“聽起來,很好聽。”
循齊坐在踏板上,抬首就能看到顏執安的臉頰,側顏美豔,不染脂粉,洗盡鉛華之美。
“我給您讀。”
“好。”顏執安闔眸,疲憊襲來,眼皮發酸。
本以為困了,可聽著循齊的聲音,睏意散去,反而勾起了幾分興趣。
“原來是個前世今生的故事。”顏執安輕嘆一聲,“是有些大逆不道,大廈將傾,是隱晦地指什麼嗎?”
“不是,她說與本朝無關的。”循齊細細回答,“您喜歡這個故事嗎?”
顏執安道:“不喜歡,我不喜歡玉的懦弱,三心二意。”
“咦。您不是堅信三心二意能保命嗎?”循齊疑惑,上一回還勸她博愛呢,如今又不喜歡人家三心二意。
顏執安:“……”能一樣嗎?你是要做皇帝的人,旁人算什麼?
“繼續讀。”
循齊不問了,朗朗出聲。顏執安靜靜聽著,竟也不覺得困。
循齊讀至亥時,不肯再讀了,“先喝藥,您餓不餓?”
“不餓。她二人是何結局?”顏執安追問一句。
循齊賣關子,“不說,明日給您讀下冊,該喝藥了。”
她站起身,腿腳發麻,自己伸手揉了揉,抬頭去看,左相雙眸睜著,看似有神,實則無神,一時間,方才積攢的好心情被一掃而盡。
她緩了緩,扶起左相,十七將湯藥送進來,左相開口:“給我。”
“我來喂。”循齊急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