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
明明人在眼前,卻無人回答。
右相緩步上前,至她跟前,伸出食指在她肩上輕點,她抬首,“右相?”
“你怎知是我?”右相好奇。
然而左相只笑不語,一旁的無情提醒,“右相,家主聽不到你的聲音。”
右相冷靜自持,輕輕呼吸,道:“是不是我說什麼,她都聽不到?”
“是。”無情低下頭,“少主與她交流,便是在她掌心寫字。”
這是目前的辦法,若是失去觸覺……無情不敢想。
右相聞言,攤開她的掌心,寫道:【是我,上官禮。】
顏執安不自覺地微笑,“你怎地來了?”
右相寫:【對不住,我還未查到兇手。】
“無妨,查到又如何呢?”顏執安甚為平和,若是太子,陛下捨得懲治嗎?
她又說:“你是在查紀王府嗎?”
右相:【本來是,那日後,我便去查東宮了。】
“東宮?”顏執安譏諷,“右相,他也是你的學生,你捨得嗎?”
右相:【可她是我阿姐的孩子。她是我阿姐曾經活下去的動力。】
無人知曉阿姐當年是不想活的,但後來,卻多活了十多年。她知道,肯定是因為循齊。阿姐嫉惡如仇,同樣循齊也是這般,在她身上似乎總是見到了故人之姿。
她繼續寫:【我不敢告訴循齊我在查東宮。】
“別說。”顏執安緊張道。
冬陽終是灑進屋內,如撒金般落在顏執安的身上,她仰首,明明看不見,卻倔強地看向對方,“上官禮,別查了。”
右相心涼透了,不敢答應,只寫道:【阿姐若在,必然會主持公道。】
顏執安只說:“循齊身上不可背負殺弟之罪名。”
太子可以死,但不可讓循齊背負罪名。
她還說:“陛下喜歡的是惠帝陛下。”
右相震驚極了,像是聽到了什麼不當的言語,脫口而出:“她先是明帝的妻子。”
可惜左相聽不到。左相徑自說:“當年,我也以為她先愛的是明帝,可後來,她酒醉後吐出,與惠帝陛下先相識,後被家族推入宮裡。惠帝陛下確實是為了她,殺兄奪位。愛屋及烏,她對太子豈會沒有感情。這些年來,她只是不敢親近太子罷了。她怕自己親近太子後,便會放棄循齊。”
進退兩難,說的便是女帝陛下。
“如今太子入朝,陛下帶在身邊,豈會沒有感情。上官禮,沒有確切證據之前莫要聲張,循齊敢殺庸醫,便敢殺太子,她如你的阿姐一般,對世俗規矩,看不上眼。”
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從瘦弱無助的孤兒,走到今年,兩年的時間,脫胎換骨,她深知她的性子,一旦揭露開來,她敢帶兵殺去東宮。
右相良久無言,她有萬般手段,可此刻,為一句‘如你的阿姐一般,對世俗規矩,看不上眼’而無力。
阿姐啊,若是你在,該怎麼做呢?
【好,我不告訴循齊,但我會繼續查。這是你該得的公平。】
顏執安姿態從容,面上笑容淡淡,心中無力,面上依舊平和,“哪裡有那麼多公平呢。”
右相寫:【但你想將這份公平給循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