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齊無言,顏執安一改往日淡漠的性子,絮絮叨叨地說起她的身子。
她的聲音緩緩,如同溫泉水慢慢地包裹你的身子,讓人身心愉快。
她因病而顯得溫柔,身上的銳氣被病痛磨淨了,循齊覺得她不是一朝左相,而是溫柔 的女子。
聽了許久,顏執安反應過來,“你怎麼不說話。”
循齊笑了,平順的唇角終於舒展,【我喜歡聽您說。】
“是嗎?”顏執安窘迫,面上不覺紅了,有些燙,又很快給自己找了臺階:“我以前總覺得母親聒噪,如今對著你,我總覺得自己說得太少了,一個不注意,叮囑不夠,你就疏忽了自己的身子。”
【我聽您的。】循齊熱情地回應她,【不會覺得您聒噪。】
顏執安拍拍她的手:“我餓了,用膳。”
她驟然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多,不知為何,近日總想將以前不屑說出來的話都說一遍,循齊明明長大了,可總覺得她還是個孩子。
循齊起身,去安排晚膳。
兩人在一起用晚膳,顏執安不喜歡旁人幫忙,多是婢女將菜放在她的碗中,她自己用。
循齊低頭吃飯,時不時看她一眼,她吃得慢,細嚼慢嚥,姿態優雅。哪怕看不見聽不見,也將那份優雅刻入骨子裡。
用過晚膳,兩人坐了片刻,阿元將湯藥端來,照舊放在她的手中。
她伸手接過來,淺淺地抿了口,有些苦澀,她欲開口,卻又渾然一顫。
湯藥苦澀。
她可以品嘗到苦澀了,下一息,她笑了,循齊疑惑,看向阿元:“家主笑什麼?”
阿元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笑是開心,是好事。”
循齊也釋懷,目不轉睛地盯著左相喝藥。
喝過以後,循齊將帕子放在她的手中,她輕輕擦拭唇角,淡然道:“今晚的藥,十分苦。”
循齊看向阿元,“你加藥了?”
“我哪裡敢加藥啊,山長定下的藥方,別說是加藥,連水都是定好的。”阿元莫名委屈。
循齊急急地握住她的手,剛準備寫,顏執安反握住她的手,“別緊張,我的味覺在恢複。”
兩個呆子恍然大悟,阿元接過藥碗,放心地退下了。
循齊更是高興,眉眼彎彎,心中暢快極了,顏執安說:“我能感覺到你很高興。”
【自然是高興,很高興。】循齊感覺自己的手在抖,高興得抖。
她又寫道:【你再忍忍,很快就可以聽見、看見。】
顏執安嘆息一聲,又問道:“你如何拿到解藥的?”
高興的循齊被一盆涼水潑下來,她愣住了,不是讓山長告訴左相,是山長找到的嗎?
“循齊,山長說她不可居功,便說是你拿到的。”顏執安坦言,“你總是那麼不管不顧,你該想想你的後路。”
循齊緊張寫道:【你就是我的退路。】
顏執安久久無言,是怎麼拿到解藥的呢?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但無人告訴她。
她伸手,去撫摸少女的臉頰,對方反握住她的手,她蹙眉,少女便松開,主動湊過去,看著近在遲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