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浮生端著湯藥來時,恰好見到一幕,悄悄將湯藥放下,轉身走了。
她站在門口,靜靜聽著裡面的聲音,聲音平和,她凝望蒼穹,目光悠遠。
半個時辰後,循齊走出來,抱著文書,匆匆走了。
原浮生閉了閉眼,哀嘆一聲,隨後悠悠笑了,一雙狹長的眼眸裡凝起了水光。
顏執安啊,你在縱容她。
她抬腳走了。
夏日裡酷熱,唯有晚間的時候,天氣涼快。
循齊辦完正經事,回屋更衣,再回來時,提著一筐子葡萄,道:“這個可甜了,下面的人送來的,我給了錢,您放心。”
顏執安躺在躺椅上,凝望夜空,循齊將葡萄巴巴地送來,她順勢接過來,道:“給陛下送了嗎?”
“送了。”循齊隨口應付一句,不免心虛,她忘了送。
她悄悄拿出兩串葡萄,放在盤子裡,招呼無情,同她眨眨眼,無情無聲發笑,悄悄接過來,無聲退下。
待無情走後,她又招呼無雲,“給右相送些過去。”
又拿出一串,最後她讓人去請原浮生過來吃葡萄。
她既然邀請,原浮生必然過來。
來時,循齊正在認真洗葡萄,左相悠哉地躺在躺椅上,兩人相隔五步遠。
原浮生來後,在左相一側坐下,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她一驚,欲收回,原浮生道:“別動,診脈。”
左相這才不動,閉了閉眼。
埋頭洗葡萄的循齊看著兩人,隨後低頭,繼續洗。
洗淨後,端上來,放在桌上,順勢說:“禮部定了我搬家的時辰,在八月裡。”
“八月?還有兩個月呢?”原浮生收回了手,左相也將手臂藏於袖口中,順勢說:“八月裡涼快,正合適。”
循齊連連點頭,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左相慣著,原浮生不可慣著,道:“你呀,就是想賴在這裡,賴一日是一日。”
這麼大咧咧地撕破臉皮,讓循齊下不來臺,循齊鬧了個臉紅,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左相,見她沒有在意,這才開口:“哪裡是賴,我也很忙的。左相,對不對?”
顏執安賞月,聞言順勢回一句:“你喊左相,左相不幫你,你喊阿孃,阿孃幫你。”
循齊再度鬧了個臉紅,原浮生笑得前俯後仰,循齊氣得將葡萄塞進她的嘴裡,自己也不再言語。
葡萄很甜,是戶部的人巴巴摘來討好公主的。循齊一連吃了三顆,仰首望著明月,道:“今晚的月亮可真大呀。”
兩人無言。
循齊又說:“瘋子說,明月代表相思,山長,你在思戀誰?”
“我在思戀我書院裡的那幫崽子。不知她們可曾偷懶。”原浮生嘴角噙著溫潤的笑容,道:“待回去後,挨個收拾她們。”
顏執安聽後,道:“你若惦記,不如先回去看看。”
原浮生:“……”
循齊笑了起來,笑得肩膀顫抖,原浮生兀自吃了一顆葡萄,決意不接這個話題了。
她不提,自然就過去了。
坐了片刻,顏執安起身,催促小東西:“快些回去休息。別耽誤時辰。”
“好。”循齊站起身,拿起帕子擦擦手,道:“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