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執安遲疑地抬首,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這一幕,看過多回。年少相識,她二人相見甚少,每回匆匆見面,轉瞬即逝,都是她先邁步離開。
原浮生啊,我給不了你滿意的答案,你為何不放棄我呢。
走了幾步的人忽而回頭,看向她;“左相,喜歡一人的感覺,很微妙,你或許不知道,但失去會讓你明白。”
言罷,她轉身走了。
顏執安莫名,教書育人,教到她的頭上來了。
她苦笑一句,原浮生走出園子裡,她轉身看向花圃,花種了一半,撂挑子走人了。
身後再度浮現腳步聲,她無奈道:“又想說什麼?”
“怎麼只有您一人?”
少年人的聲音帶著稚氣,蓬勃朝氣的透著話音就來了。顏執安詫異,“你怎麼來了?”
“你們不回來,我就來看看呀。”循齊疑惑,看向前面後面,不見原山長的人影。
怎麼丟下左相一人?她不理解,轉而笑眯眯地看向左相,“你們在做什麼?”
那雙眼睛含笑,帶著稚氣,平日裡看著沉穩,可此刻完全就是一副得逞後的小模樣,已然很少見了。
顏執安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臉:“你在得意什麼?”
自然是得意山長不在。循齊不敢說,反握住她的手,下意識蹭了蹭掌心,喜笑顏開,“我沒得意啊,該回去了。”
顏執安被她握著手,微微出神,想起什麼,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道:“你也能走能跳了,回你的公主府去。”
“左相!”循齊急了,忙說:“我、我傷還沒好呢。”
她試圖去撒嬌,顏執安卻看她一眼,道:“十六歲了,還是十三嗎?及笄成年就是大人。”
“我不走。”循齊開始耍無賴了,眼神可憐。
這回,顏執安沒有慣著她,只道:“不走也得走,你賴著不走,我就去告訴陛下。”
“你……”循齊哼了一聲,“回去就回去。我明日再來。”
顏執安掃她一眼,“隨你,回去後好好上藥。”
提及上藥一事,循齊的眼神陡然飄忽起來,臉色微紅,“我吃過晚飯再走。山長呢?”
“回去了,她要回金陵。”顏執安輕嘆一聲,“她是山長,有自己的書院,能在這裡待這麼久已然十分不易。”
她與原浮上年少相識,聚少離多,分隔兩地,這是第一回,待在一起這麼多日子。
循齊見她神色重重,心中發癢,思索道:“您為何拒絕她呢?”
“你為何拒絕司馬三郎?”顏執安反問她。
循齊沒有多想,脫口而出:“我不喜歡他。”
顏執安沉默,自己對原浮生同樣愛不起來,亦至今不明,何謂‘愛’?
原浮生給她的感覺:愛可以原諒一切的不堪。
原浮生本可以有很好的選擇,依舊選擇她。她看向循齊,她想著,難道自己對循齊的感情當真超越了母親對女兒的關心嗎?
不、不對。她立即否認。
愛是佔有,她沒有佔用欲,同樣,循齊對她,也沒有佔有慾。
不是愛、不是原浮生說的那種感情。
“您也不喜歡原山長嗎?”循齊緊張地看著她,關切又緊張,“山長那麼好,您為何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