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不愛說話,她們說什麼便是什麼,偶爾會笑一笑,一副靦腆的模樣,她們覺得小皇帝柔軟,好欺負。
她們都忘了一年半前,她帶護衛殺進紀王府,單槍匹馬闖入東宮,一刀捅了東宮詹事。
看著小皇帝呆滯的模樣,右相露出嫌棄的模樣,果然是扮豬吃老虎。
席過半,小皇帝臉頰通紅,隱有醉意,但有人來敬酒,她都不推辭,漸漸地,酒勁上頭,她轉首看向左相處,且盯著不眨眼。
顏執安知曉她糊塗了,示意右相去扶著小皇帝回殿,不想,右相沒有給予回應。
滿殿之內,她只信任上官禮,然而對方不肯回應。略一猶豫,一位大長公主上前,親切地與小皇帝說話。
她是姑母,是明帝惠帝的妹妹,與侄女說話,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醉了,臣扶您回殿休息,如何?”
聞言,顏執安起身,先她一步,握住小皇帝的手,道:“臣來便可,不勞長公主殿下。”
“左相來了。”大長公主輕笑一聲,“瞧您緊張的,孤是陛下姑母,豈會害了她不成。”
顏執安低頭,並沒有回應,而是輕輕喊著循齊:“陛下、臣送您回殿。”
她握著循齊的手,微微用勁,循齊痴痴地抬頭看她,眼中情愫絲毫不遮掩,但她沒有動,呆呆地看著,唇角彎了彎。
“陛下當真是醉了。”大長公主好笑道,“陛下看著左相,高興得像個孩子。”
循齊恍若未聞,顏執安被她看得極不自在,又因大長公主在,她只好忍下來,道:“殿下,臣扶陛下回殿,這裡交給您主持。”
“好呀,我來便可。”大長公主輕快地答應下來。
那雙小眼睛黏在了左相的身上,大長公主不得不看一眼,然而,顏執安伸手去摸摸小皇帝的眼睛,俯身低語一句,小皇帝乖乖地閉上眼睛。
循齊一閉眼,眼中深情自然消失了,大長公主再去看,小皇帝被左相扶著走了。
左相說了什麼?大長公主沒聽清楚,但左相托她主持宴席,她自然將心思留在宴席上。
離開的二人坐上龍輦,一上車,循齊就靠在左相的身上,但很規矩,沒有說話,更沒有荒唐的舉止。
她酒醉後,乖得與眾不同,顏執安原本還在想要怎麼安撫她,未曾想到,她都不用人哄的,閉眼睡覺。
龍輦顛簸,黑夜下行路慢。夏日裡夜間起了風,酒醉的人被風一吹更覺得頭重腳輕。
坐著坐著,她的腦袋滑下了顏執安的肩膀,險些就要撞了,顏執安眼疾手快地撈回來,扶著她坐好,催促內侍穩當些。
到了寢殿,女官與左相一道將人扶進殿內。
一入殿,涼意襲來。
顏執安將人放在龍床上,女官替她脫了鞋,下一息,她利落裡翻滾一圈,抱著毯子縮在裡側不動了。
不吵不鬧,尋了角落自己縮著,怎麼瞧怎麼可憐。
女官急了,她什麼都沒做,像是慢待了皇帝。她急著詢問左相:“左相,陛下醉了。”
顏執安比女官更清楚,但她也是第一回看到循齊的醉態,常人醉後大吵大鬧,她不一樣,如同受傷的小貓兒一般,自己找地方躲起來。
女官見她沒有表態,自己上前去拉皇帝,她剛伸手,就被顏執安握住,“你先退下,別逼她。”
她醉了,不講道理,以為待在角落裡就可以安全。
女官聞言,緩緩行禮,“下官先去準備熱水。”
等她走回,顏執安俯身坐下,望著裡側蜷縮的人:“小齊,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