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書房裡坐了許久,直至子時,攜手而歸。
秋風起,枝葉落,殿內也染了寒氣,兩人平靜地躺在床上,循齊也沒了昨日的心情,翻身去抱著自己的皇後。
顏執安知道她又感懷了,惦記上官儀,她哪裡都好,只一樁,憂思過重。
她抬手,撫摸皇帝的下顎,“瘦了,摸著不舒服,該好好照顧自己。”
循齊嗯了一聲,語氣沉悶。她不語,顏執安便隨她去了,自己也有困,昨夜沒有睡好,懷中人溫暖,如同暖玉,讓人開始犯困。
然而就在她快睡著的時候,循齊推了推她,“你怎麼睡著了。”
“困了,別鬧。”顏執安被一重重睏意困住了,眼皮也睜不開,偏偏懷中人湊過來,親吻她的眉眼,攪得人心神不寧。
循齊望著她,姿態懶散,發絲烏黑,肌膚如玉,別有一番韻味。
“很困?”
顏執安輕嗯了一聲,循齊哀嘆一聲,心中情動,生生壓制住,嘀咕一句:“我不困呢。”
她覺得不甘心,湊在對方耳邊:“皇後,朕這麼好看,你不看一看嗎?”
呢喃的語氣,激起一股曖昧,顏執安確實困了,身子懶怠,但她知曉皇帝的心思,索性伸手去抱著她:“睡吧。”
循齊:“……”你抱著我,我怎麼睡。
她做不到勉強對方,但可以挪開皇後的手。
循齊將自己肩上的手挪開,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翻身,背對皇後,自己睡覺。
她的怒意,並沒有波及到顏執安身上,顏執暢然入睡。
循齊真的不困,盤膝坐起來,看著睡夢中人,那一點點怒氣早就煙消雲散了。
她想她,但不想驚擾她。循齊哀嘆一聲,自己爬起來,悄悄挪下榻,自己披了衣裳坐起來,喚來宮娥點燈。
為了不驚擾睡夢中的人,她挪去了偏殿,讓人去將議政殿的奏疏搬來。
她自己捧著老師的手書,輕輕撫摸上面的字跡,如同老師還活著。她在想,老師如果活著,必然也會為她高興的。
她不僅立後,還讓這些朝臣不敢言語不敢反抗。
時至今日,她已不在乎身後的名聲,但她得護住顏執安的身後名。顏執安本就是天上的寵兒,不該為她落得罵名。
宮人將奏疏搬來,同樣,內侍長也來了。他看著燈下伏案的皇帝,詫異她為何此時不睡。
邁過門檻的腳收了回來,罷了,如今已有皇後,又是陛下信重之人,自己犯不著去觸碰逆鱗。
內侍長退了出去,殿內燈火通明,皇帝蹙眉,紙筆書寫。
睡夢中的人醒來,出於這幾日的習慣,下意識朝裡看去,只一眼,徹底驚醒。
抬頭去看,天色未亮,因皇帝大婚,免朝三日,皇帝這個時候不會起榻梳洗上朝。
她的睏意頃刻間便散了,摸索著起來,外寢也無人,她喚了一聲,守夜的宮娥大步走進,“殿下。”
“陛下去哪裡了?”
“偏殿,處理政事。”
顏執安:“……”
她回頭去拿了衣裳,又拿了披風,提著燈,轉而去偏殿。
待出門就見到偏殿燈火通明,當真是不安分。她推開偏殿的門,大步走進去,皇帝沉浸於政事中,未曾察覺。
等披風披在肩上,她才驚愕抬首,見人來了,她立即挪了挪位置,將奏疏遞過去,“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