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我當年說了,將三郎過繼給你,你將旁人教得那麼好,從不肯幫助自家人。”世子也生氣,皇帝是優秀,那也是沾了顏家的好風水。
顏執安冷笑:“長兄覺得是我之過?”
“不是嗎?陛下來我顏家,上不得臺面,是你一點點教導她,花銀數萬兩,巴巴地將她扶上指揮使的位置,你若有這番心思對自家兒郎,他們豈會平庸度日。九娘,我們才是你的家人。”世子悔恨萬分。
顏執安頷首,“你既然覺得我該管教他們,好。我今日來管。”
“你要怎麼管?”世子心中咯噔一下。
“既然如此,長兄出去罷,讓他二人進來。”顏執安抬袖,輕撫衣擺,“我來處理。”
世子被無名趕了出去,眼睜睜地看著僕人將自己兩個兒子關進祠堂。
很快,祠堂內傳來喊叫聲,聲聲不絕,似在遭受懲罰。世子瞠目結舌,聽著兒子的喊叫聲,默默地捂上耳朵。
疼……
皇帝的傷勢恢複得很好,院正幾乎想要回家拜謝祖宗,純粹是祖宗保佑。
循齊並不在意,傷口結痂了,依舊未曾消腫,她詢問院正:“何時消腫?”
“陛下長久站立,導致浮腫的。”院正解釋,言外之意是您消停些,不要總是折騰。
沒想到皇帝不聽他的,甚至當他的面吩咐女官,“傳令下去,明日開朝。”
院正拿著藥箱的手抖了抖,忙跪下疾呼:“陛下!”
秦逸也跟著跪下來,她一跪,滿殿宮人都跟著跪下,人人惶恐。
循齊並未放在心上,她已經免朝一月,這幾日的奏疏都是太傅在處理,再不開朝,人心不穩,就要出事了。
饒是宮人跪了一地,循齊依舊沒有改變心思,院正氣呼呼地去找太傅告狀。
噼裡啪啦說了一通後,顏執安反而幫助皇帝,“陛下免朝多日,理該開朝。”
“可陛下傷勢未曾癒合,傷及筋骨。”院正氣得鬍子翹了起來,旋即又嘮叨一通,說及陛下傷勢,剜除腐肉,何其嚴重。
顏執安蹙眉,被他說動了,不得不應承:“我去試試。”
院正覺得太傅口是心非,她就是縱容皇帝。但他還是走了,盡力而為。
顏執安放下手中的繡活,起身往正殿而去。
皇帝正在召見朝臣,與齊國公說話。
略等了片刻,齊國公出來,見到是她等候,上前行禮,她回禮,兩人微笑,旋即分開。
皇帝的事情,亂七八糟。齊國公掃了太傅一眼,太傅有家不回,與皇帝住在一起,十分古怪。但他為人臣子,不好多說。
且皇帝的性子,看著沉默,不顯山不露水,真要怒起來,誅你滿門。
顏執安不知齊國公的心思,提起裙擺,跨過門檻,朝對面走去。
皇帝坐在案後,殿內尚算清冷,讓人很舒服,但久坐思考的人還是生了一腦門的汗。她就在那裡,肌膚雪白,死氣沉沉。
她身上的氣質,如同垂暮老者,與她的年歲極其不符。
顏執安近前,循齊放下筆,抬首看著她,兩人四目相接,顏執安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從中宮取來的。起初,皇帝是生氣,後來隨她去了,也不過問。
“陛下要恢複早朝嗎?”
“太傅覺得不妥?”
“不妥,陛下的腿傷還未好。”
“等到腿傷徹底好了,外面早就亂了。太傅以前常讓朕勤勉,朕做的不對嗎?”
“陛下不必譏諷臣。”顏執安懶得費口舌,索性提起裙擺,朝著皇帝跪下來,正色道:“臣懇請陛下以自己身子為重,暫緩早朝。”
她這一跪,讓循齊的心都揪了起來,闔眸道:“滾出去。”
“陛下不答應臣,臣絕不會妥協。”顏執安說完,俯身叩首。
循齊眼睛發疼,拍案怒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