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在所不惜。
血色逐漸在天空蔓延,像兩方共同?繪出的一副悲壯畫卷。
皇室護衛隊和零都沒辦法臨時調出大量機甲,所以他們都靠著最原始的方式捍衛著自己勵志要保護的東西。
無數人倒下又站起。皇室護衛隊神色莊嚴肅穆,一批又一批前僕後?繼計程車兵在零猛烈的攻勢下堅定不移地履行著自己的責任。
這份愚鈍不堪,卻又讓人悲嘆無奈的責任。
他們有些人覺得自己死得其所,也有些人不甘心英年早逝,最終卻都只能?在零的能?量槍和鐳射彈下永久地閉上雙眼。
這是屬於一代又一代皇室護衛隊的天職,無論皇帝是誰,他們都會像這樣?,毫不猶豫地替皇帝擋下能?沖破雲霄的槍子。
謝柏星膝蓋不知什麼時候中了一記能量槍的槍彈,皇室護衛隊配備的高階能?量槍的威力讓他疼得臉色泛白?,只能?靠力場盾牌的微弱支撐力讓自己不至於徹底倒下。
他顫著手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血漬像一片火紅的雲霞,霎時染紅了?謝柏星的半邊臉頰。
他努力支撐著身子慢慢站直身,卻在即將站起來的下一刻感受到了?背後?傳來一陣微微的風。
外宮和宮門之間留下的空間很大,在平時看來空曠得讓人覺得外宮的建造屬實浪費空間土地。
四?面八方吹來的風讓守在宮門的守衛們都總是忍不住立起衣襟,唯獨在護衛長巡查時才又慌亂放下衣襟,再次站得筆直□□,像一棵又一棵屹立的柏樹。
可現在,年輕的少將環顧周圍,零的兄弟姐妹們已經佔據了?這片遼遠空間的半扇土地,剩下一半也被前僕後?繼的皇室護衛隊填得密不透風。
他忽然覺得有些窒息。
血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強勢又不容拒絕地充斥了?他的鼻腔,喉管中還?一陣又一陣地泛著腥甜。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為他帶來了?一陣微風。
謝柏星想回頭,卻被一雙粗糲卻又纖細的雙手死死按下,他被迫再一次單膝跪到地上,膝蓋觸地驟然發出了?“砰”的一聲響,這道聲音在血雨腥風的宮廷戰場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卻震得謝柏星心尖疼的厲害。
下一秒,一道帶著血珠的槍彈在他頭頂發間呼嘯而過。
那是一位穿著零專屬作戰服的女性帶來的微風。她的面龐已經被戰場揚起的塵灰遮蔽了?全貌,只剩下那雙眼睛熠熠生輝,黝黑明亮,倔強得讓人不忍直視。
謝柏星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外溢,震退了?所有想趁機擒下他立功的皇家護衛,抬手穩穩地接下那位即將墜落在地的女孩。他的眼睛以一種不正常的頻率顫動著,像振翅欲飛的蝴蝶,脆弱堅定。
難掩面色哀慼的少將難以控制地伸手,想觸控她胸前的血洞。那是能?量槍造成的傷口,那枚高能?量構成的槍彈徹底洞穿了?女孩的心髒,哪怕是星際最頂尖的藥醫學技術也迴天乏術。
零的其他人不知何?時像星星一樣?慢慢聚攏在謝柏星身邊,自發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獨立領域。
女孩那雙黝黑明亮的眼睛半闔,卻攢足了?力氣將年輕少將徘徊在她胸前血洞處不敢落下的手緊緊握住,放回了?他自己身側。
她的手上滿是傷口流下的,和其他人身上的血跡,女孩的手抖得仿若篩糠,她顫著拿下自己胸前的徽章——在加入零那一年,大人親手為她戴上的徽章,神情珍重又萬分不捨地放到謝柏星手裡。
女孩的聲音很小,細若蚊吟。
謝柏星紅著眼低頭側耳傾聽,女孩的聲音斷斷續續:“我救你……是因為只有你能?找到大人……”
她頓了?頓,梗著脖頸嚥下喉間湧上來的鮮血,繼續說:“幫我和大人說……謝謝他記得我的名字,他真的,很好很好……特別好。”
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謝柏星再也,再也感受不到她的精神力波動。
謝柏星閉了?閉眼。
慢慢地,將已經永遠失去心跳的女孩輕輕放下,用衣角擦去她臉上的塵灰,露出底下女孩清澈的眉眼。
他握緊那枚徽章,手心被徽章刺出淅淅瀝瀝的血珠也仿若無感。
年輕少將用另一隻算得上幹淨的手撫了?撫女孩那雙仍舊半開的眼睛,讓其完全閉闔。
他踉蹌著站起身。
他會的,他一定會找到哥,幫她傳達,她想傳達的。
宮外刀光劍影,兩方打?得不可開交,連伊帝自己授意栽在宮門口的桂花樹都被染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也不知是零的,還?是皇室護衛隊的。
在深宮議事廳裡的伊帝輕輕揉著自己的眉心,不久後?身側急匆匆趕來的近侍官向他耳語幾?句。片刻後?伊帝又慢吞吞笑著抬起頭,直看得副首席和地下跪得膝蓋痠痛的政官感覺周身陰惻惻的。
“諸位都是我信得過的人,想必不會生出背叛的心思。”
伊帝聲音陰鬱沉悶,帶著說不出的粘膩感,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如芒在背,低著頭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