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妄之不來找他,他當然可以主動去找。但是那個該死的池無月總是用黑霧將他困住,迫他陷入沉睡。
“……不是。”謝妄之忍不住反駁。
但不等他說更多的話,司塵又執起他的手掌,將臉頰置入他掌心,目光灼灼:
“司塵不敢奢望成為主人的唯一,我只希望主人偶爾能記起我。我會努力做得更好的,主人多來找我好不好?”
謝妄之被纏了許久,等走出客棧已是至少一個時辰之後了。
他們的馬車還停在客棧不遠處,謝妄之掀起簾子跨上去,卻見裡頭只坐著一個白青崖,抱著雙臂,靠在車壁閉目假寐,聞見聲音,冷睨了他一眼又閉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裴雲峰呢?”謝妄之隨口問了一句。
“先走了。”對方言簡意賅。
謝妄之“哦”了聲,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掐訣令馬車行駛,之後也不再說話。
車廂裡一時靜謐,氣氛有些壓抑,白青崖忍不住睜眼看過來,冷聲道:“你只想和他待在一起麼?”
“什麼?”謝妄之沒聽明白,只覺莫名其妙,不由微微蹙眉。
對方卻不願解釋,冷哼一聲便撇開頭。
謝妄之也沒管他,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車廂內的空間就那麼丁點大,偏偏謝妄之挑了個離白青崖最遠的位置,幾乎與人呈對角線。
他有些忍俊不禁,卻又故意冷嘲熱諷:“你不是不想理我麼?我為何還要自討沒趣?”
未想到,他這句像是落入草原的火星,白青崖猛地轉臉看他,厲聲道:“分明是你不守信用在先!”
謝妄之怔了一下。
而白青崖說著眼眶微微發紅,嗓音低啞地控訴:“那天,你明明說了,只給我……”
他說著又頓住,回想起那天謝妄之說的原話,其實謝妄之並沒有完整地說“只給你”,而只是說“給你”。
直到此時,他才反應過來這只是一個文字陷阱。
他氣笑了,只覺眼眶與鼻頭都發酸發熱,喉裡像是吞了石子,出口的嗓音啞得不像話:“謝妄之,原來你都是騙我的麼?你從頭到尾,只是把我當狗玩?”
說到後頭,白青崖已經哽咽,雙眸愈加濕潤,水光瀲灩。
“不、不是,白青崖,你……”謝妄之頓時心虛,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他當時確實存心逗弄。
而白青崖見他根本不辯解,淚水猛地奪眶而出,眼角滑下濕痕。
謝妄之愈發心虛,卻又不敢承認是自己做錯,忍不住脫口道:“你們怎麼都這麼愛哭?”
“你們?”
白青崖輕聲重複,氣到極點反而冷靜下來,只是勾唇笑了一下,“所以呢?他們也向你哭了?只要一哭,你就會心軟,什麼都會答應,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