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吃過午飯,塗靈提醒他出門記得把垃圾拿去丟掉,隨後進屋關上房門。
十二點五十五。
如果鄭大熊的猜測成立,那麼她將在明天早上五點五十五分回到現實。
但願一切順利。
塗靈開啟電腦,緩緩移動滑鼠,深吸一口氣,點進遊戲。
——
“醒了醒了!滿福嫂,你家媳婦兒沒死,活過來了!”
塗靈滿嘴苦澀,胃裡抽搐,喉嚨一股腥澀黏膩的味道翻湧,她趴在床沿嘔吐不止。
“吐出來就好,吐幹淨!哎喲,瞧這綠汁子,都是毒啊!”
一隻粗糙的手掌用力拍打她的後背,緊接著又一雙手摸了上來。
“阿棠,你說你做這種傻事,何苦呢?”被喚做滿福嫂的老婦滿臉愁容。
她旁邊另一位婦人抬手拭淚:“阿棠,小姑就剩你這麼一個親人,要是你也沒了,我怎麼跟哥哥嫂嫂交代……”
醫t婆繼續往她嘴裡灌東西,緊跟著塗靈又是一陣劇烈嘔吐,眼淚鼻涕都淌了出來。
“死枯草吃下去還能救活,你可得好好拜骨仙燒高香。”醫婆長聲嘆道:“唉,山榮那孩子中毒太深已經丟了性命,你們把阿棠看好,別讓她再胡鬧了!”
小姑抽泣著問:“阿棠確定沒事了?”
“嗯,看來沒事了,讓她歇兩天,一定要多喂水和稀飯,把體內的髒東西排幹淨!”
“好,好……”
兩位婦人起身送醫婆,談話聲窸窸窣窣,好似混沌夢境。塗靈癱在硬邦邦的床上,頭暈得翻江倒海,胃部和喉嚨彷彿經歷過灼燒,四肢軟得化成了水。
她潦草打量四周,這是一處農家小屋,木窗敞著,淩霄花盛開,枝條垂落在窗前飄蕩。月色清皓,銀白月輝鋪灑於紅木梳妝臺,粗糙的大陶罐裡插著幾支蘆葦,女紅針線擺在一旁。
送走客人,滿福嫂和小姑掌著清油燈燭進來,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坐在板凳上。
塗靈吐完渾身濕汗,又熱又冷。
倆婦人相顧無言,愁容滿面:“這可怎麼辦好……”
“水。”塗靈嗓子幹啞:“給我水。”
滿福嫂起身去堂屋端來一隻大陶碗,小姑攙她起來,把水喂進去。
那水有些涼,帶一絲甘甜,應該是井水。塗靈大口吞嚥,盡數喝完。
“秋華就要回來了。”滿福嫂神情複雜:“你和山榮私逃殉情,全村都知道了,怎麼跟他交代?”
塗靈躺下去,沒有接這個話茬。
小姑緊緊攥著手:“親家母,你得幫阿棠說話呀,她嫁到你們家兩年,孝順勤勞,就算和秋華感情淡薄,可是做兒媳沒有不盡心的,這個你最清楚了呀。”
滿福嫂嘆道:“那是自然,阿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秋華在外奔走,時常不在家,我和阿棠算是相依為命,我早把她當自己女兒看待,怎麼會不疼她,可是村裡的規矩你也知道……最近出了那麼多事,如果骨仙堂要懲罰她,我又能怎麼辦……”
小姑聽見“骨仙堂”三個字不由靜下來,垂頭沉默許久:“那我就去求鄉長,骨仙堂總要給他幾分薄面吧?再說了,阿棠和山榮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原本就是相互喜歡的,堂主非讓她嫁給秋華,害得三個孩子都不痛快,歸根究底也不是阿棠的錯。”
滿福嫂大驚:“可不敢胡說啊!骨仙堂不是我們可以編排的!”
“梆梆”兩下清脆的敲木聲響起,小姑和滿福嫂仍張著嘴,不約而同屏住呼吸,將急欲脫口爭論的話嚥了回去。
“醜時三刻,萬籟俱寂——”
更夫的聲音異常年輕,等那梆子聲漸漸走遠,滿福嫂才小聲開口:“今晚你就在這兒睡吧。”
小姑也沒打算走:“嗯。”
塗靈渾身乏力,頭腦昏沉,轉眼又睡了過去。
次日是個晴天,塗靈醒來一動不動躺在床上,腦中整理昨夜得到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