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四十二回 釋懷·夢與女人

半年,歲月冉冉。

“我們還要三孃教子,還要看你那一頭不羈的發,在走時,擺的造型。”

高燕,任傑,玉霖笑了。

“盈盈的淚,很少,為你,流了一地,後來,怕浪費,就拖了地。”高燕的笑,是看著任傑洋溢位來的。

任傑沒說話,溫暖的眼神,玉霖喜歡。

“盈盈沒來,沒來的,肯定是走了。”任傑說:“盈盈有了愛,去了遠方。每天,資訊裡總說起大叔,醒時記得告訴她。盈盈的愛情,沒人支援。一個放蕩的男人,卻著了迷。我們無法阻止,就任其遠足。”

任傑的眼神,遊離開,玉霖沒看見那眼底的東西。

九十七

“梔子花開了,朵朵素潔,朵朵典雅,簇擁在枝頭,勾勒出一片潔淨無聲的世界,我只是靜靜的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竟讓自己困惑起來,我想我是不希望看到她的美麗,不因為不喜歡她,不欣賞她,只是害怕歲月流逝的太快,匆忙間人心已碎,希望已斷,容顏已老。倘若一清如水的過日子倒也罷了,偏生出許多枝枝節節來,想想不久又是一輪花謝,這一度一度的憔悴為了誰?”

很多時候,玉霖總是想不明白,不明白雲非語孱弱的外表下,隱藏的居然是讓他汗顏的不屈和剛毅,不明白,這樣柔情似水,弱不禁風的她,居然可以做到淡看滄桑,笑對生死。不明白,在芸芸眾生中微不足道的她,人生居然會有那麼多驚心動魄的風風雨雨,纏纏綿綿。他想,如果她是一本書,他這輩子是讀不完了。

連續兩三個晚上,玉霖在雲非語的慫恿下,漸漸開啟心底那扇門。但還是用微風細雨般的微笑,慢慢的,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驚濤駭浪的過往。把血淚縱橫的點點滴滴,輕描淡寫的有一搭,沒一搭說給雲非語聽。

不是玉霖故意要將自己那些常人難以想象的艱難困苦,生離死別淡化。而是一個人如果經歷了太多,心就會變得很麻木。真的曾經了滄海,那水,還能叫水麼。

讓他感動的是,無論自己如何裝著滿不在乎,雲非語的眼淚還是經常隨著他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流出來,如同一個善良的孩童。這也成了玉霖取笑她的唯一把柄。

就這樣,玉霖第一次在一個陌生女孩面前敞開了久久封閉的心扉。他也才明白,有些自以為不可告人的往事,說出來,並沒有想像的那麼艱難。即便是用一種輕松平靜的方式表達,也一樣的自如且流暢。

有次,聽完後,雲非語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如果,你那幾次真的放棄了,希望別人在墓碑上刻些什麼?”

玉霖想了想說:“我會讓人刻上:我真的沒做錯什麼,可是,我錯了。”

雲非語又問:“現在呢?”

玉霖笑著說:“開也慼慼,凋也默默。”

雲非語說:“你永遠都這麼傷感。心痛的傷感。如果沒有認識你,我想讓人在我墓碑上刻上:我很努力,是天妒我。現在,只會讓人刻上:我來過,僅此而已。”

玉霖笑問:“僅此而已?”

雲非語嘆息說:“是的,僅此而已。突然覺得,你就是現在包圍我的這片草原,沉厚,雄壯,安靜。和你相比,我的人生根本就微不足道。開始,我竟然還沾沾自喜,讓你見笑了。”

玉霖嗔道:“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再這樣,你就找不著我了。”

雲非語笑著說:“反正我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次回去還得忙我的小事業。可能再不會見你。說實話,也不想再見你,免得傷心,對身體不利。”

玉霖笑著說:“那樣最好,我也不想看到知道我秘密的人。會很不自在的。等你回來,我就黑了你。”

雲非語說:“這麼絕情?”

玉霖說:“我們有情可言麼?”

雲非語說:“沒有,肯定沒有,我保證沒有。”

玉霖說:“那就不能算絕情,再說,就算有,絕情這兩個字對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我對情這個字,早已無動於衷,你大可不必太放心上。”

雲非語笑著說:“我知道你在可憐我,如果,我沒病,我們根本不會聊到現在。”

玉霖說:“你能理解最好。省得我多費口舌。我知道,有錢的人不上網,他們要的東西都能在現實中得到,只有沒錢的,才會在虛幻的網路裡尋求。”

雲非語長嘆一聲:“看來,我們真的要說再見了。我很懷疑你是否是正常人。咋就這麼冷血呢!”

玉霖笑:“把我當成瘋子最好,也才會很輕松地放下。”

雲非語:“像你這樣的人,怕是沒什麼喜歡的東西吧?”

玉霖:“很遺憾,我有喜歡的。我喜歡在一個雲淡風輕的夜晚,去一個幽靜雅緻的酒吧,坐在一個臨窗的小桌邊,看天上的星月,在悠揚的樂曲聲中,慢慢品茗。可是,至今總難如願。”

雲非語:“這麼孤高!都市裡會有這樣的地方麼?好好睡下去,去夢裡尋找吧。時間不早了,再見!不,最好別再見!”

九十八

紫色的裝束,玉霖記得。半年前的樣子,還是如此,像極了妻。沒有中南海煙,床頭櫃上,紫羅蘭凋零。

“半年,走了這麼久,你還是一個人。”盈盈邊擦拭著玉霖的臉,邊自言自語,玉霖沒有應答。瀑布一般的發,鑽進玉霖的鼻孔,很癢。

門外的玉霖,門裡的盈盈。煙在唇邊燃燒,眼在煙裡迷離。二鍋頭、透明的玻璃杯,熟悉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