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依然跳出來同樣的一句自動回複。
玉霖:“不會是生我氣了吧?不理我就算了,馬上黑了你。”
又是一次自動回複後,那邊問:“你真是玉霖嗎?”
玉霖:“如假包換。”
那邊立即就發出影片的要求,玉霖點了接受。幾秒鐘的緩沖之後,玉霖看到鏡頭前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很清純,很美,比雲非語有點稚氣。
女孩笑著招呼:“你好!我是她閨蜜。”
玉霖心裡一動,急切地問:“雲非語呢?”
女孩:“姐姐已經在重症監護病房了,半個月前進去的。”
玉霖的心陡然一沉,呆住了。
女孩笑著問:“你近來還好吧?”
玉霖:“我、我還是老樣子……雲非語既然住院了,這號還上幹嘛?”
女孩:“就為了等你,了卻一樁心願。”
玉霖:“你……她也可以找我的呀,我基本上每天都要上網的。”
女孩:“姐姐說,除非你網名裡不讓打擾的簽名換了,或者你先發話,我才可以找你。”
玉霖:“你姐姐真的高傲,傻傻的高傲。”
女孩笑著說:“你也一樣。她說讓你等她,等她出來,這就是姐姐最後的心願。
“今夜,我曾經鮮活旖旎的心境,就像潔白的小花兒,又款款的回來了,夜色也如詩如畫般優雅起來,柔滑的音樂就是那長長的絲帶兒,打成蝴蝶結裝點著我和小花兒眼眸中的小小世界,小花兒你聽,低沉的是豎琴的聲音,遠遠迎合它的是悠揚的小提琴,你說它們是咫尺天涯,還是天涯咫尺呢?”
他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臉上讓人揪心的笑。這瞬間的抓拍在他心裡定格成永恆,於是,看她照片的日子也充實明快了,一切他以前很在意的,割捨不下的名利,親情,和無數的恩恩怨怨,纏纏綿綿,都在她的笑容裡,化成一縷青煙散去了,留下的,是那份順其自然的淡定和從容。玉霖問自己,我真的可以無牽無掛的不再看她一眼就走麼?
玉霖一動不動的長時間呆坐在電腦前,任空空的感覺緊緊包裹。悵然中,他明白了許多與雲非語的交往。
原來,在那個無邊無際的草原上,雲非語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不久於人世,為了不使他為她擔心,浪費情感,斷然選擇了離開。後來,發過來的一張張抓拍的照片,是她無力再打字、說話。只是默默地傳遞他的一份牽掛,一份不捨,一份心照不宣的祝福啊。
玉霖想:我居然誤會了!於是,心底的痛處就變得強烈起來。
但是,憑著一份為他鍥而不捨的默默守候,就應該去守一個生死契約嗎?還是一個已經病入膏肓的網友!玉霖迷茫了,為自己的沖動迷茫,不知道這樣做對還是錯。想再和雲非語的閨蜜說明一下,那邊再沒了資訊。
玉霖驚覺,雲非語已經永遠的消失了,再不會給她隻字片語。
猛然間,玉霖意識到,她和雲非語依然是那樣的陌生,陌生得至今都不瞭解對方的真實姓名,更不談其他的聯系方式了!難道這就是網路的真諦所在麼?!
一百零二
女孩兒很驚訝,突然抽泣起來,弄的玉霖手足無措。“外面熱,我們快去看好麼?一會人就多了。”
於是帶著她去掛號,婦科的人已經有幾個在排隊了,於是找了位置坐了下來。玉霖不知道和她說什麼,於是選擇沉默。
“謝謝你陪我”突然她小聲的說。
“什麼?”其實無論她說什麼玉霖都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人。
盡管非常小心,但是還是意外的懷孕了。當玉霖問她今後怎麼辦?她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下一個。”護士對著門口喊她的名字。
她惶恐的抬起頭,玉霖明顯感覺到她身體顫抖了一下,“在……”,她的聲音也是顫抖的。
“乖,不怕?有我在。”玉霖不知道這樣說是否能使她鎮定一點。
進去後她坐了下來,而他則站在她身邊。面對四十來歲的女醫生,她滿臉通紅,把頭死死的埋在胸口。
“他是你家屬嗎?”醫生指著玉霖問她。
玉霖的嘴角無意間浮出一抹冷冷的嘲笑,像是已經被這個社會折磨成神經了。
“哥哥,我……我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女孩拉住他的手臂,神情嚴肅。
“是的,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玉霖心裡好像有淚,濕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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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腳下,深呼吸,然後睜開眼睛:“大家都休息好了麼?”玉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