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願意,不管現在還是將來。”耳旁清晰地響起他的聲音,他代替她回答了那句話。
仰起已經滿臉淚水的笑臉,依蘭點點頭。他的那句願意,她願意,我也願意,輕輕地解開了她封閉的心結,給了她無限的憧憬。
林子軒俯身捧著依蘭帶著淚水的笑臉,溫柔地吻幹了她的淚水,又輕輕地吻了吻她顫抖的唇。
小樹林裡出奇得安靜。依偎在林子軒懷裡,她暫時忘記了痛苦,沉溺在幸福中。樹林上空神秘的星輝,讓她沉醉在眼前肅穆的環境裡。依蘭憧憬著,在一片桃園,有一葉扁舟,兩個人……
從此,在小區裡有一道美麗的風景。斜陽晚霞,掠過兩個人的背影。風帶起的長發,和著隨風而起的白色衣襟。交織在一處。女人緊靠在男人身邊,男人的手摟抱在女人的肩膀上。不時的俯身耳鬢廝磨、竊竊私語。
遠處,有一片翠柏,是兩人親手栽種的。茁壯而堅挺,茂密而蒼翠。
三十四
男人躺在床上,光著身體。
一個漂亮的女人走過來,端著兩杯咖啡,帶著熱氣。粉白色的睡衣內,誘人模糊的若隱若現。她吹了吹,遞過去。
男人沒有接:“這時候喝什麼咖啡,沒有情趣,拿兩瓶白酒。”說完,拉了一個被角蓋在身上。
女人出去了,一會工夫,她拿來兩個杯子,一瓶紅酒,一瓶白酒。斥責著男人:“會不會情調,要看你符不符合。就像這酒,可是烈性的,沒有這個本事,勉強了,只會讓自己痛苦。”
“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放縱自己了。一年了,真得累了,太累了。”說著,他喝完了瓶子裡剩下的白酒。
女人沒有阻攔他,看著他肆虐地喝完,又遞給他那瓶紅酒。抿著嬌小的雙唇,臉上露出一絲曖昧的醋意。
男人頭暈目眩,一瓶酒足夠讓他感覺天昏地暗。他順手把喝完的空瓶子拋在地上,猛地撥開她手裡的高腳杯和紅酒,野蠻地推倒在床上……
地上的高腳杯碎片,在慢慢暈濕的紅酒裡閃爍。
“好了嗎?快一點吧!聚會馬上就開始了,不能再耽擱了。”她催促著,稱呼男人為林子軒。男人叫女人倩倩。
男人不耐煩地換上了女人給他買來的西裝,他沒有穿西裝的習慣,只是為了應付這個聚會。二十九歲的男人,很成熟,告別了五年前的莽撞。他的一舉一動,對於這個剛涉世不深的女人而言,有著非凡的魅力。女人欣賞著眼前這個男人,為他打上領帶,她比男人小了五歲,是五年前男人的年齡。
聚會很熱鬧,一個生日晚宴,是倩倩舅舅的生日。一個顯赫的人物,來訪者非達既貴。但這些都勾不起他的興趣,林子軒顯得很急躁,戰戰兢兢地。他想快些走,離開這裡。
舞會開始了,倩倩執意拉著他步入舞池。人很多,林子軒很勉強、為難,怕見到熟人。他的神態舉止被倩倩完全領悟,她的執意變成了刻意、必須和命令。
看他心不在焉,謹慎地四處張望。倩倩面帶慍色,一把推開他,氣憤憤地想走開。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聽我解釋……”
倩倩不屑地推開他,說:“還是快回家陪你的殘疾老婆吧。”
不算太晚,林子軒仍然按時回家。依蘭轉動著輪椅,服侍他脫去外衣,換上他喜歡穿的寬敞外套。他依舊十分饑餓地吞食著依蘭準備好的飯菜。
他屢次勸告她,家務是我的義務,你只管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看看書,上上網,或者做一些康複運動什麼的。她鑽進他的懷裡,很溫暖:“做家務能讓我有點自信,只要想到能為你做些事情,我就有種成就感。”她的聲音纏綿而動情。林子軒緊緊地抱住她,耳朵貼在她的秀發上。
他抱著她來到後花園。這是小區的後面,正對著一座蔥鬱的高山,花園裡栽種著各式的花草和翠柏。中央有一米多高的亭臺,可以盡覽大自然賦予人類的一起美好。
這個看臺,是她最珍貴的所在。一年來,依蘭每一天都會在這裡看日出月升,花開花落。每一天都有林子軒陪在身旁,依蘭也總輕輕地偎依在他的胸前,這裡是她靈魂的寄予。
傍晚,伸手掬一捧遠卻可及的霞光,順指縫瀉滿全身,色彩斑斕。張開雙臂,陶醉在紛紛的落葉中,那是鮮豔的楓樹葉,她最喜歡的一種。她聽得懂風過嘩嘩的樹葉聲,那是大自然送給她的禮物,她用這個語言來聆聽生命的歡笑。
依蘭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那一次樹林婚禮,讓她相信命運蘊藏著許多奇跡,這奇跡永遠存在,因為這奇跡是粹白的化身,是天使用血液澆灌的,是最美好的聖潔。
與林子軒的相遇,是命運奇跡的召喚,林子軒的存在,同樣是個奇跡。不再悲傷身體的殘缺,眼前的草樹花香都有宿命的安排,而宿命又給予了自己太多的恩惠。自己是花草的成員,自己同它們一樣,肉體終究會灰飛煙滅,可靈魂深深地紮根此地——依山傍水的桃園。
她從不擔心林子軒離開自己。想他時,他總是會出現在自己身邊,用手輕撫著自己的發絲。他厚重的呼吸,跳動的脈搏,都深深地植種在自己的身體裡。
“老公,如果我們再有一個孩子,那該多好啊!”她抬頭看著他。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了,但她更不要林子軒有絲毫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