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徑直起身推門離去,外間一眾宮人都沒攔住她的腳步。
聽到外間得房門被“砰”的一聲關上,慕斂才微微動了動手指,緊攥的手指慢慢松開,他將頭上的蓋頭掀開,像丟什麼燙手山芋一樣扔在一旁。
果然是隨心所欲,不願意娶,便連蓋頭也不掀了。
說什麼無尚榮耀,卻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一言一行皆是警告不屑,絲毫沒有顧慮他的處境。
新婚之夜這般甩袖離去,像是重重箍了他一掌一樣,帶著火辣辣的恥辱。
明天還不知道有多少風言風語傳出,不止他的日子難過,慕家也要惹來非議。
呵,太女麼,真是好大的威風。
慕斂腦子更亂了,按說他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他,兩個人只是被硬生生捆綁到了一起,現在這樣各做各事,互不妨礙固然是很好的結局,可是他卻因為她的冷待,有點轉不過彎了。
他拋棄錦繡前程,丟了宏圖壯志,就是為了換得在這深宮大院埋沒著,打理一輩子內務嗎?
這絕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兩廂情不願,他便給自己撲好後路,等著這位太女日後能給他一封休書,還他自由之身。
只是以後不能入仕了,朝堂必是容不下一位當過太子妃的男人的。
罷了,慕斂搖了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
自力更生的取下頭上金冠與簪,滿頭烏發散落了一背,他脫了外衣,拉了被子要躺下時又看到了床側隨意放著的蓋頭。
鮮紅鮮紅的。
真刺眼。
慕斂擰眉,伸手將蓋頭攥成一團,想往地上扔時猶豫了一下,方向一轉,又扔到了床內側。
長夜漫漫,似乎極為難熬。
翻來覆去了無數次,桌上的龍鳳燭燃燒的剩了個底部,天終於亮起了。
“少爺,您起了嗎?”小抑一個人站在外面小心的敲了敲房門。
“進來吧,小抑。”慕斂做起身,將近一晚沒睡,他還是清醒的。
小抑得了命令才推門進去,從外室轉進去,而後臉色微變,心底也沉了幾分,有些難受,“少爺,您是不是又一夜沒睡?”
那眼底的青色越發明顯,彷彿不會消退了一般。
他家少爺以前不是這樣的。
自從這門親事下來,少爺整個人都變了。
“無妨。”慕斂搖了搖頭,“回頭你買些安神香吧。”
“是。”
說完,慕斂掀了被子要翻身下床,開口問道,“今天是要去宮裡謝恩謝賞吧?”
“嗯,先前嬤嬤是這樣說的。”小抑咬了咬嘴唇,眸子一紅,艱難道,“但是今早宮裡的管事嬤嬤又說按規矩您今天不能下榻。”
慕斂一楞,這是什麼規矩,成親第一天還不能下床了?
小抑咬唇,解釋道,“嬤嬤說以婚為期,按陰陽平衡的古禮,新人必須在第一天子時之前同房,若是第一天沒有同房,您就必須在榻上呆上一整天,等今晚同房之後才能下地。”
“……”慕斂默了默。
按這個道理,不同房還不讓下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