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臉上的笑意頓了頓,她不是沒有看到在蘇煙說出“小情人”三個字時,慕臻亙古不變的堅毅輪廓如同裂開的冰面,湧出一抹極不相稱的脆弱。
原本嘲諷的眉間染上了幾分同情,不知對誰。
“你先走吧。”慕臻終於說話,喑啞的聲色顯示出明顯的壓抑。
“kevin,我…”
慕臻將自己的手臂從女人的拉扯中抽出,似是壓根沒有看到對方乞求的目光。冷然的視線轉向蘇煙,已染上了滿滿的疼惜,“我們回家。”
“回家?”蘇煙環胸冷笑。
“別鬧。”慕臻的眉心一蹙,卻還是沉著的重複,“我們回家。”
蘇煙故作冷凝的眼神開始躲閃,求助似的望向一旁的陶夭夭。
陶夭夭微笑,下一秒已經傾身抱住了對方,輕拍她的後背。蘇煙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後無聲點頭,。
不知道兩個女人在耳語什麼,秦臻煩躁的看向江南城,咬牙切齒道:“麻煩你管好陶夭夭。”
“她可不歸我管。”江南城好整以暇的說,“不過,你今後可要管好自己的女人…”
眼見慕臻眉峰一挑,江南城才笑眯眯的繼續道:“省得有人再欺負…你妹妹。”
慕臻稍有轉晴的臉色再次暗黑,緊繃的嘴角擠出一句評價,“你和陶夭夭還真是,絕配!”
江南城毫不在意的攤了攤手心,眉眼一揚,“我也覺得你和你妹…挺般配。”
慕臻自知說不過面前的男人,冷哼著轉過頭去。
蘇煙突然抬頭瞟了眼慕臻,淡淡的吐出兩個字,“走吧。”
慕臻一愣,再次看向陶夭夭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感激。陶夭夭故作沒有看到。直到兩人鑽進車子轉眼消失不見,她才頗為感懷的撇撇嘴。
蘇煙的口型她明白,讓她放心。
可是,她怎能放心?就好像,蘇煙又可曾放心她?
陶夭夭回家後還是覺得不安,又給蘇煙打去電話發現她已經關機,直到晚上,對方倒是主動打來了。
“好啦?”陶夭夭故作輕松的問道,“恢複力挺強的嘛!”
蘇煙幹笑了兩聲,立馬嘲笑回去,“跟你學的。”
“嗯,都有精神,隨即自嘲的摸了摸胸口,“可是我的傷口到現在還是疼呀。”
“我也疼,夭夭。”蘇煙的聲音帶著哭後的沙啞。
“至少我們都知道,他愛你。”
“他愛我?”蘇煙突然無力的笑了,“小時候他最討厭我抄作業不學習,可是聽說第二天老師要檢查,他還是會學著我的筆跡幫我做完空下的練習。高中那會兒,為了用自己的錢給我買一個生日禮物,他偷偷跑去他叔叔的建築工地,手心磨得全是血泡,硬說是不小心摔的。你說他一個大少爺連袋面都沒提過,怎麼想到去扛水泥?後來他才告訴我,那裡打工不用畢業證,賺的快,還可以現結…你們都說他愛我,我便也以為他愛我。可是夭夭,你說他那麼愛我,為什麼寧願隨便找個女人也不和我在一起?”
陶夭夭感覺胸口的石頭越壓越沉,過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氣,“他有他的難處。”
“他的難處?”蘇煙哽咽著反問,“不就是他爸突然娶了我媽,這個能作為他跟我分手的理由?”
陶夭夭的唇瓣動了動,終究說不出一句話。
真正的理由…她突然絕望起來。
慕臻說過,如果真的會有懲罰,便由我一人來擔。
那個美麗而執拗的女人,劃破手腕被人送進搶救室的前一刻,狠狠拽著自己兒子的手臂,一字一頓的說,我要你記住,他們的婚禮就是踩在我屍體上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