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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首撕姨娘(修)

齊靜言不知自己怎麼回到了齊府,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想想才十歲的孩子就那麼死了,她覺得心如刀絞,胸悶得喘不過氣來。

她趴在梳妝檯上,哭了起來,哭著哭著睡著了,夢裡有個孩子,一直在喚她:“娘,娘好疼啊。”可她卻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孩子。

她驚了一身冷汗,噩夢初醒,她一拂袖將桌上的瓶瓶罐罐砸到地上,屋裡能砸的都砸了個遍,似乎這樣心裡會痛快一些。

他怎麼能?他怎麼能,那樣對他?畜生,不是人啊。

她眼睛腫的像兩個核桃,一碰就疼。她坐在一片狼藉中,想一個人靜一靜,可姨娘偏是不允,推開了屋門。

“喲,三丫頭,這是怎麼啦?不就是退婚嗎?瞧這委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怎麼了?原來今個都是說場面話呢。”

齊靜言抬起頭看著她,情緒低落:“說夠了嗎?說夠了就滾。”

趙姨娘是瞧熱鬧不怕事兒大,反正她心裡不痛快,她也不想別人痛快:“吆,瞧瞧這三丫頭的火氣,我這是說什麼了?不是姨娘仗著過來人的身份說你,就你那夫婿窮得叮噹響,真以為自己死了的老子是個大官的,他就能把那伯府的位置拿住啊,也就你盼著吧,嫁他,還不如給別人做姨娘呢。”

齊靜言抬頭:“我呸,上不了檯面,就你才巴不得給別人做姨娘呢。”

“瞧瞧三丫頭說這話,這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啊,來人,給三丫頭長點規矩。”

“我呸,你個姨娘還配給我長規矩。”

別看趙姨娘是姨娘,在府裡的地位可不比她親孃低,身子骨硬朗,又會伏低做小,管著府裡上上下下的事務,是比那做妻的都風光,只是她那麼覺得姨娘好,又何苦削尖腦袋讓自己的女兒高嫁呢?

趙姨娘仗著人前一面人後一面的作風,沒少在讓齊靜言吃虧受氣,偏偏他父親還就吃這套。左右今兒個是逃不過了,想到兒子的死,她心裡又氣堵的厲害,口舌功夫,終究是口舌功夫,哪有真揍人解氣。

她提著板凳,衝著姨娘當頭砸了過去,姨娘沒防備但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一縮,沒砸著腦袋,卻是當胸狠狠捱了一板凳。一眾丫鬟媽媽都驚了,兩個手粗力壯的媽媽當下撲了過來,齊靜言也不管不顧,拼了命的和她們廝打起來,打的越狠,她越解氣。

凳子被搶了去,就拿茶碗,碗碎了就拿花瓶,總之看見什麼拿什麼?不管不顧砸過去,都說了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快去,快去把老爺叫來,三丫頭髮癔症了。”

齊螎一進門,還沒來得及問,衣衫不整也沒怎麼討到好處的齊靜言就哭著撲了過來,兩個媽媽還在身後面目猙獰的追打:“爹,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也沒法活了,我好歹也是府裡的大小姐,不過是一句話沒說對,就讓他們把屋裡砸成這樣。”

“爹爹,這學堂我不去了,我又不是為了自己,還不是為了齊府的顏面,到像是我要處心積慮的害她一樣。是我要五妹拉幫結派嗎?是我要五妹捧著郡主,欺負其他氏族嗎?話是要講良心的,哪一個大族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哪一個送去的不是府裡最寵的。她是尋著出處了,我們其他姐妹呢,不說我,我是定好了的,就說二叔家的兩位妹妹,沒家底,沒當職的,她們要怎麼辦?”

“老爺啊,事情不是這樣的,您瞧瞧這潑辣的三丫頭把我打成什麼樣了?這個家呀,是容不下我們母女啊。”

齊螎到想相信她,可是現實不允許啊:“你閉嘴,你們是大小姐的丫鬟,你們來說。”

四個丫鬟,兩個媽媽跪在地上,除了青苗沒開口,其他人七嘴八舌的答著,大意是大小姐把趙姨娘打了,說的有模有樣,似是親眼看著了一樣。

齊靜言站了起來,扶牆大笑幾聲:“對,很對,你們說的對,是我,是我這手無縛雞之力,只會讀書寫字的小姐,把姨娘和這兩位嬤嬤打了。也是我,把屋裡這母親給置辦的,祖父祖母賞賜的珍貴器件給砸了,和姨娘無關的。瞧瞧我這丫鬟,沒有一個說假話的,你們說的對,我也覺得你們說的對。也是,府裡什麼都歸姨娘管著,命都捏在別人手裡,不向著我說兩句,也是正常。”

齊螎臉更黑了,腳下的那個瓷瓶,正是他外出時給大女兒帶的,她這大女兒自小乖巧,什麼都不爭,什麼也不搶,有什麼別人想要的,她便與了去,也唯有這個瓷器,她沒松過口,喜歡的很,總擺在最打眼的地方。

“趙曉青你教不好女兒,到學會撒歡了。你們這些大小姐的丫鬟,也真是忠心啊。就你們這樣的,我還能指著你們去夫家幫她?”

丫鬟媽媽們實打實的委屈:“老爺,我們說的是實話呀。”

實話是無疑了,但惡人先告狀嗎?誰不會,她上輩子見的太多了,不學都會三分,反正哭的最兇的,往往都不是最吃虧的。

趙姨娘橫行霸道這麼多年,何曾吃過這虧?扯著兩個媽媽的衣袖,就擼了起來:“老爺,我身上的傷不方便看,你瞧媽媽這傷,三丫頭哪有吃虧樣啊。我不過是瞧她退了婚事,眼睛都哭腫了,過來安慰幾句,她非但沒有一句好話,還,還……我不過是一個姨娘,只是替姐姐操一操心,這麼多年來我容易嗎?”

齊靜言冷哼了一聲:“是啊,瞧著傷的多深啊,是不是我有這麼一道傷也能訴委屈?”她拔下頭簪,在自己胳膊上狠狠的一劃,那蔥白玉嫩的胳膊,瞬間一道血痕。

這回輪到趙姨娘們傻眼了,以前被揉來捏去的大小姐像是突然開竅,長了脾氣一般。

跪在人群中的青苗突然號哭了起來:“求老爺給大小姐做主啊,這些年來大小姐受了太多委屈了,大小姐總是不讓我說,可媽媽怎麼傷的,心裡有數,何必賴在小姐身上。小姐你怎麼能這麼傻?傷這麼深可怎麼辦,以後還怎麼嫁人嗎,你們……你們欺人太甚了,太甚,夫人還沒死呢。”

只這一句就戳痛了齊螎的心,就算姨娘再好,誰又會真盼著明媒正娶的妻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