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攝像師席望的鏡頭裡,新郎新娘一直在微笑,不過那卻是一直流著眼淚的微笑。任重遠的父母手中潔白的手帕也沒離開過眼睛。
雨滴落在了在場佳賓們的臉上,每個人的臉上也象似淚光閃閃。
這是一場淚光裡的微笑的婚禮。
分局為他們騰出一間辦公室,兩張折疊床展開,鋪上簡單的被褥和潔白的床單,這便是他們的洞房。
婚宴比較簡易,佳賓們不可能前來參加。任重遠夫婦及他們的父母,硬是拉來了單小嬌。
小嬌舉起酒杯,向他們道了祝福,將酒一飲而盡便走了。
單小嬌也流了眼淚,她想到了還在省城醫院救治中的唐高中。利用這個時間,她給澳門唐高中的父母打了長途電話,告知他們唐高中目前的情況。唐父表示他們近日就過來,去看兒子。
攝像師席望把錄下的資料交給了技術室,回到辦公室也開始流眼淚,她在為吳元流淚。
剛才她去了大案組,還給市局特警隊打過電話。已經三天了,吳元又不見了蹤影。在她的心裡,此時正翻騰著一件事,這件事對她和吳元經歷過的這段情感的未來至關重要。
面對了剛才的那場非凡的婚禮,在押人員結婚曾讓她特別感慨。你這個吳元當初一諾千金地向我求婚,為什麼如今石沉大海般地沒了結果?她的心內翻江倒海。
此時在她的心中翻騰著的是什麼事呢?
三天前在家裡,她同媽媽石婕婷大吵了一架。
本來是在家休息,很想好好靜一靜心情,沒想到媽媽又把那多少日子不提了的對立統一婚姻論扯了出來。
雌雄共處剛柔相濟啊,一剛一柔才能和睦啊,陰陽五行相生相剋啊……
你克著我,我克著你這樣的日子怎麼能過?
很明顯,上述這些話都是在影射她和吳元。她聽不下去,把頭蒙上了。
媽媽跳下床,過來掀開她的被角,又拿她那在部隊服役的哥哥為例敘說起來。說她哥哥和那位教師物件是多麼理想的一對鴛鴦,將來一定合睦,一定白頭到老,一定長命百歲雲雲。
她閉上眼睛在床上裝死,可媽媽仍不罷休,絮叨來絮叨去就提到一個人,就是那位有ba文憑的海歸。
她明白了,媽媽突然舊話重提的目的,還是堅持讓她同海歸相處,讓她嫁給海歸,以實現對立統一的理想。
她推開被,冷冷地質問道:“你知道在幹什麼嗎?你在幹涉我的人身自由。”
“好啊,好你個席望,學會給我扣大帽子了?”石婕婷怒氣沖沖地說道,“因為我是你媽,我是在為你的未來著想。你說說,我幹涉你什麼自由了?”
“行了,行了媽,我不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席望說道。
“那好,我不管,”媽媽一甩胳膊回她房間裡去了。
“我不管……我不管……不……管……”她聽見媽媽反複在叨唸著,心中真是煩透了。下了床,打算出去。走了幾步就覺得媽媽方才哪些地方有點異樣,於是朝她房間看了一眼。
門關著但還有一道縫,她看到她坐在小椅子上,手端著一杯水,另一隻手正在往嘴裡塞著什麼。她推開門,看到媽媽面前擺著一堆藥盒子,除了救心丸還有救心丹、舒肝片瀉膽寧等等,手裡已捧著很多的片子丸子。這一反常的現象讓她驚呆了。
“媽媽,”她輕輕呼叫道。
“我不管你,再也不管了!你走,你自由了!”說著又往口中塞藥。
她忙撲上去,抓住了媽媽的手,喊道:“媽,你別這樣!我錯了,我不該說那樣的話!”她哭叫著。
石婕婷把她推開,返身撲到床上,也嗚嗚地哭了起來。
那次的結局是媽媽做了點讓步,但有個條件,讓她把吳元領到家裡,當面敲鐘問響,能結婚馬上領證,否則立該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