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掉河裡?”女孩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著,“我怎麼能掉河裡呢,我已經自殺了,可是我醒過來時真的在水裡。我拼著命往岸邊遊,一個漩渦把我卷進去了,眼前一黑,就沉下去了;迷迷糊糊中像抓到了什麼又拼命掙脫那個漩渦,該死的漩渦又兇狠地把我拉了回去。我好像抓住了一蓬蒿草可哪想到那是漂浮在水中的草,就又沉下去了,也不知喝了幾口水……我想我不能這麼死在水裡,我拼著最後的一點力氣撲騰,撲騰。不知什麼時候抓到了一把蘆葦,這救命的蘆葦讓我靠到了岸邊,我往上爬,這條腿上去了那條腿又陷進去了。我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什麼也不知道了……”
“現在沒事了,”無求說,“方才聽你說自殺,為什麼自殺啊,能說說給我們聽嗎?”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女孩嘆了口氣,“我們遭到追殺,為了讓弟兄們逃出去,我同四五個人對打……後來我被打倒了,反正也是一死,我就喝了藥……”
“喝的是毒藥吧,你怎麼又活了?”無求聽著,覺得女孩的經歷很離奇。她注意到有兩道亮亮的淚水正從對方紅腫的眼睛裡流出,便把毛巾遞了過去。
女孩擦擦眼淚,又嘆息一聲說:“真喝毒藥還能活嗎?我喝的是‘瞬間假死劑’,半個時辰後解藥開始生效人就活了……別說這個了,你們倒是告訴我,我怎麼到這兒來的啊?”
“是乙虛師父她老人家把你從泥潭中救出,揹著你上山,給你煎藥。明白了嗎?”無求說。
“你們救了我,師父呢,我得見師父!”女孩十分激動。
“別急,師父馬上就來,她在給你熬粥呢。咱們認識一下吧,我叫無求,今年十六歲。”
“那我是姐姐了,今年二十歲,家住本市東城土特大院,我叫單小嬌,道上人稱‘山辣椒’。好記著呢。”
大家只顧聽著單小嬌說話,卻沒注意到乙虛道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她手捧一隻方型木託盤,盤中一副竹筷兩只瓷碗,一隻碗中盛著稀粥,另一隻裝著鹹菜。單小嬌方才說的後半截話已被她聽到了,剎那間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當聽到單小嬌報出名字時,她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手一鬆託盤落地,啪啪兩聲,兩只碗摔碎了。
“師父!”無求和兩位道童邊叫邊跑過去,只見乙虛衣袖掩面,急急地奔灶間去了。
當地上的碎碗稀飯被清理幹淨時,乙虛師父手捧託盤又出現在門口,面露微笑,眼中沒有淚跡。她跨進屋來望著單小嬌說道:
“小施主,方才因貧道年邁手腳欠靈便,不慎失手,讓施主受驚嚇了,報歉,報歉。請用飯吧。”
無求忙將託盤接過,說:“小嬌姐,這位就是師父乙虛道長。”
單小嬌忙下地對著乙虛撲通一聲跪倒,左掌右拳行了個江湖大禮,高聲喊道:“師父,謝謝你們救命之恩。小嬌今生來世縱使結草銜環定當相報!”
乙虛笑著忙去攙扶,說:“小嬌姑娘何出此言,濟世施德乃我道之本。快用飯吧。”
小嬌和著淚水將一碗粥吃完,對道長無求等人連連道謝,並告知道長說城內尚有要緊的事,必須回去,容改日再來答謝。
道長一指小嬌的腿,說:“你如能走得了,自不勉留。”
單小嬌便下床,剛一站起頓覺渾身酥軟,一雙腿癱瘓了一般不聽使喚,搖搖晃晃直要摔倒。兩位道童趕忙扶住,見她滿臉豆大的熱汗直往下淌。
“姐姐,你還是乖乖地休息吧。”無求笑著說道。
單小嬌只好坐回榻上,不住地嘆氣。
“你這是受了水中寒氣,引發了濕痺之症。可不必擔心,過幾日就會康複。”道長安慰幾句之後,便到藥房配藥,親自熬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