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得先知道我們的對手是一個兇殘的犯罪團夥,秘密名稱叫‘望鄉會’,多數成員是刑滿釋放、勞教釋放或逃犯。他們敲詐勒索、綁架殺人、婦女、殺害警察,幹盡罪惡勾當。我和幾位義士兄弟歃血結盟,決心替天行道,志在拔除這顆城市毒瘤。他們是望鄉會,我們就叫還鄉團。望鄉會的歹徒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詭計多端,很難發現他們的藏匿之處。在市場、歌廳以及酒巴中有他們的嘍羅在為非作歹,我們就殺進這些場所把那些嘍羅打得丟盔卸甲跪地求饒,那些日子我們的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可是他們的頭頭中有兩個應該叫做武林敗類的人,不知哪裡學的邪門奇術,見到這倆敗類就該我們望風而逃了。後來得知這倆人竟是被通緝的殺人逃犯。”
“你們太危險了,”無求聽得驚詫起來,對小嬌有些擔心,便插嘴說道:“你們趕緊找公安局啊。”
“有一件事,要是你也應該考慮清楚該怎麼辦。望鄉會大頭目或下面嘍羅幾次被抓捕,沒過幾日又被釋放,還不能說明公安機關或市政府有當權人物在包庇保護著他們嗎?正當我們不知道該相信還是不相信公安機關的時候,馬大合派出所對我們實施逮捕,其他兄弟逃了,把我和唐高中抓了,說我們涉毒,是販毒團夥。”
“小嬌姐,販毒可是大罪啊,為什麼說你們販毒?”
“說出來氣死人。唐高中有個朋友是學日語的大學生,外號土地佬。有一次毒癮發作,唐高中就到外面買了一小包,偏偏被派出所的人盯上了。到派出所一量是一點五克,當時按吸食罰款處理,後來就說我們是販毒。多虧東城分局牛隊長給我們辦了取保,後又替我們翻案,當我們知道正是他抓捕瞭望鄉會的大頭目時,覺得這是位好人。爾後他要求我們協助調查逃犯,就是那位土地佬證實了倆逃犯就在望鄉會中。我們迫切希望這位牛隊長趕快行動,把望鄉會一網打盡,然而今年春季好人牛隊長的摩托車上被人安了炸彈,他被炸身亡。”
“真可怕啊。”無求嘆息了一聲說道。
“現在該說說我為什麼被人追殺。土地佬為了找份工作按廣告地址去應聘,沒想到招聘方竟是望鄉會。他們有一張日文地形圖硬說是藏寶圖,逼著土地佬給翻譯,最後被挾持到一個山洞。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被望鄉會綁架,慘遭淩辱。昨天晚上唐高中找到我,說土地佬和那個小女孩逃出來了,望鄉會的人正在追殺他們。我說有我在你們不要怕,於是安排他們逃走,我拼盡全力掩護。”
“小嬌姐,我真為你感到驕傲,我有幸認識了一位偉大的女俠客。今後你該怎麼辦呢?”
單小嬌一時無語,她狠狠地拍打著自己的兩條腿,皺緊眉頭說道:“我保護的人只要活著,我的仇敵必然滅亡。”
無求把原來準備要說的話止住了,她愈發感到這位山辣椒姐姐疾惡如仇的性情是如此堅固,這是她始料未及的。本來這次陪小嬌上山是想撮合她們母女相認,從目前來看,這位山辣椒簡直就像一個火藥筒。但這無求還是想到了辦法。
“這麼說,”無求道:“你的大仇一定得報,到那一天你還會不會來當道士啊?”
“報了仇,”單小嬌又抬起頭望著天空,“如果蒼天有眼讓我報仇雪恨,我還會說什麼?別說當道士,就是當個街頭乞丐也心甘情願。好吧,小老道,到時候我來就是了,跟你在一起。”
“可是,那時候我可能不在這裡了。”無求說,“我們實習後要寫論文。爸媽說等我論文透過了就送我去美洲發展,你還能見到我嗎?”
“你的爸爸媽媽真好。”單小嬌說。
“你呢?”無求終於找到了切口,“你的爸爸媽媽還好嗎?”
“養父母在我一歲時收留了我,五歲那年養母去世。”
“你的親生父母呢?”
小嬌搖著頭,半天說道:“我怎麼知道?”
無求眼睛一亮,說道:“假如說,假如說你媽媽現在來到你面前,你會對她說什麼呢?”
“我媽媽,”單小嬌搖著頭說,“她不會的,她已經不存在了,她還會來嗎?”
“聽我說,”無求站了起來,眼睛也望著頭頂的天空,“就在二十年前一個血雨腥風的夜晚,一位母親出於無奈將懷中一歲的女嬰送給了單老蔫夫婦,女嬰的襁褓裡除了千元現金,還有一隻白色陰陽魚玉墜……”
呆然靜聽的單小嬌慢慢地從領口處掏出那隻玉墜,眼睛卻直直地盯著無求,突然搖著頭說:“你,我說你這個小老道,你是不是裝神弄鬼呢,你怎麼知道你所說的事?”
“善哉,”無求並不回答,而是走過石桌背對著小嬌,手指頭上的天空喃喃而言,“你方才還在羨慕我有親生父母。還是那句話,如果你的親生父母來到你的面前,你會對他們說什麼?”
“我?”無求聽到單小嬌突然一拳擂在石桌之上,那石桌砰的一聲直震得地面一陣顫動,隨即一聲哭叫,“我會問他們,我那麼小,你怎麼忍心拋棄我……”
預想之中或意料之外,無求一時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