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聲,又重複了一遍。
“……我不想和離。”
少年把白皙前額輕輕貼在門上。冰冷的溫度,把情緒冰封殆盡。
他眸光空落落的。
白皙指尖輕輕碰了碰門框,嗓音輕軟:“不分開好不好?”
他垂下眼睫,剛剛滴落在睫毛上的雨珠,就被眨落了下去。外面的這場大雨,像是下在心裡。
“父親去世的時候告訴我,世上女子都是不可信的,母皇曾經許諾給他真心,可最後,也是她親自下令處死,把他的屍體挫骨揚灰。”
他眨了眨眼,臉色越發白了,“因為父親已經年老色衰,母皇疏遠了他,後來惹了一個年輕得寵的侍君,母皇問都不問原因……下了令,連骨灰都不給他留下。”
少年垂眸,抿起蒼白唇瓣,“我說這些,不是要妻主同情我……我知道是我做得太絕情,沒給自己留後路。可是妻主……”
他嗓音慢慢有些難過的啞,“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沒有人對我這麼好,我以後也想好好對待你……你和別人不一樣。”
少年雅緻蘊秀的面容上,秀美眸子輕眨了眨,他低下頭,神色安靜。
“其實……我喜歡你,也不全是因為你對我好。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洞房那天見到你,就覺得熟悉。”南淮抿抿唇,有點茫然地低眸。
那種情緒,讓他本能的感覺到有些危險。
這個世間。
全心的付出,也不一定會換來妻主同等的回報。
這是父親的骨灰教給他的道理。
他不想變成那樣。
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寧願不去思索以後,什麼都不想,只要如今能得到原諒,能在一起。
那是他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事。
雪白衣袖洇溼了門,染出略微深重的顏色,他眸光空落落地垂下,無神地盯著門上鏤空的花紋。
裡面的人半晌沒有動靜,幾秒後,才有腳步聲過來。
南淮微怔,立刻抬起頭,後退,眼巴巴地望著那扇門。
淺淺的眸光瀲灩若辰星。
門輕輕開啟,雲夏平淡望著他。
“妻主,”少年眨眨眼,清冷嗓音小聲道。
“我會聽話的,什麼都聽你的,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會好好做一個夫君的。”
他盯著自己白皙指尖,“……我也會服侍你,夫君該做的我都可以,我會努力讓你感覺很好的……”
“……”
小殿下鼓起勇氣還沒說完,雲夏聽著卻奇怪,道:“等等。”
少年停下話音。
從纖長濃密的睫毛下,小心而沉默地望向她,臉色脆弱而蒼白,看起來像一件精美的易碎品。
“你說什麼努力讓我感覺好?”女孩疑惑地挑了挑眉。
南淮一怔。
剛剛的話說得很亂很慌。況且服侍妻主本來就是夫君該做的,說這句話時他沒想什麼。
但是此時忽然被反問,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話題。少年微愣之後,蒼白精緻的臉頰總算恢復一絲血色,他低下頭,眼睫忽閃。
“就是……那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