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是不是魔人安插在我聖修裡的內奸我可以不追究,但我歐陽師侄遇害一事我必須要給師門一個交代,只要前輩答應了我一件事情,我們就此退去,之前的恩怨也一筆勾銷,可好?”
李老皺了皺眉,直覺告訴他,對方的要求絕對不會那麼簡單。李老低頭看了看猶自昏死的李玉宸,隨即又將目光掃向了臺下的弟子,輕嘆了一聲,說道:“你說吧,什麼要求?”
“我要將溫良功的屍首帶回崆劍門!”
“張澤峰,欺人太甚!!”
李老還沒有表任何態度之前,一旁的郭蒼林卻率先發飆了起來,須發皆張的,大有上前動手的意思。
“蒼林!”李老一喝,郭蒼林這才堪堪忍在了原地。然而就李老此刻的臉色也是陰沉到了極致,對方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且不說這對逝去的溫良功是一種莫大的侮辱,倘若他真答應了張澤峰的這個要求後,便無疑是自動承認了溫良功是魔門內奸一事了,到時候,不但是溫良功,就連整個洛石門恐怕脫不了幹系。
“張道友的這個要求是不是過了點,僅憑一個劍傷,閣下就一口咬定我洛石門長老是加害貴宗弟子的魔門妖人,張道友如此草率,又可曾想過,這也許就是魔宗的一個奸計,其目的就是要挑起我們聖修之間的矛盾,張道友要三思啊!”
“是或不是,這我說了不算,但我崆劍門的弟子遇害一事確實與你們洛石門有著脫不去的幹系,我崆劍門作為三大宗派,有些東西是必須維護的,溫良功的屍首我是一定要帶回去的,不然這宗門要是怪罪下來,張某恐怕也是無法交差,但我可以保證的是,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溫長老的遺體絕對不會遭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張澤峰的話裡根本就沒有給人留下一絲的迴旋餘地,李老突然的緘默了起來,瘦弱的軀殼外,寬大的道袍莫名的鼓動了起來,而與此同時,一股難言的威壓也是隨之蔓延了開來。
“脈王強者!”
感受著席捲而來的熟悉威壓,張澤峰不禁訝道,對方的氣場似乎並不在他之下,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看似枯朽的老者至少有著三品脈王的修為,對於一個小門派而言,這無疑是強者中的強者。
“那就得罪了!”到了這個時候,一切的交涉都是蒼白多餘的,在弱肉強食的脈界,有時候,拳頭要比嘴巴好用得多。
張澤峰一個念動,身子已然出現了李老的身前,沒有任何的花哨,簡單的就是一拳。
隨著臺上兩人的交手,全場的空氣隨之變得鉛重了起來,可以說,在場的所有弟子都未曾見識過脈王級別的戰鬥,這是強者之間的博弈,作為修行的最底層,除了鋪天蓋地的威壓之外,他們竟是看不清一招一式。
作為崆劍門的人,張澤峰是個劍道高手,然而此刻他卻並沒有選擇出劍,作為劍修,他有著自己的驕傲,對手是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盡管這老人可能有著比肩他的實力,在張澤峰的眼裡,李老身形佝僂,甚至有些弱不禁風,顯然不可能是健碩的體修,而且,作為劍道高手,他在李老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劍意,這也就排除了李老是劍修的可能,兩者除外,僅剩的便是脈力修行者了,出於各種緣由,張澤峰也選擇了純粹的脈力攻擊。
張澤峰一拳轟到,就在這時,李老將身子霍地一挺直,一掃之前的龍鐘老太,一種強者的氣息旋即蔓延而開,抬手間,沒有避讓,一拳轟出,他選擇了硬抗。
兩人的攻擊都沒有絲毫的花哨,簡單,甚至粗暴,然而雙拳中所蘊含的力量卻是可怖的,臨近脈王境界的郭蒼林站在遠處,感受著兩人的強大,自問絕無抗下任何一拳的可能,而這就是脈王的實力!
“嗡~”
隨著兩拳的相抵,傳出的卻是一聲沉悶的嗡響,這聲音不禁讓人聯想到兩股能量的碰撞。
雙拳短暫的接觸,緊接著,兩人的身子都不禁向後倒退了去,驟眼瞧來,兩人勢均力敵。
雙方紛紛站定之後,都不禁多打量了對方一眼。張澤峰臉色有些潮紅,體內的氣血也是有些翻湧,甚至連呼吸也有些紊亂,顯然,先前在的脈力比拼中,他的滋味並不是那麼好受。
而鬥臺的另一角,劇烈的咳嗽聲清晰的傳出,聲音很是響亮,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這一幕不禁讓一旁觀戰的洛石眾大為擔憂,幾位長老更是欲言又止,對於李老的身體狀況,他們很是熟悉,近些年來,由於修為上的停滯不前,他的機體已經衰邁到了不可複原的境地,今日出手,已然很是勉強。
在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中,張澤峰並沒有選擇出手,先前的交手,他已經獲悉了對方了情況,確實,在修為上,李老要高出張澤峰不少,然而就肉體的強度上,張澤峰卻是佔了很大的便宜,倘若張澤峰有心取勝的話,只要拖上一拖,對方便會力衰而敗,所以,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淡然了起來。
李老的咳嗽聲愈演愈烈,似乎隨時都有倒地身亡的可能,又是一記咳嗽,李老伸手堵在口邊,一股濕熱打在了他的掌心,李老不著邊際的搖了搖頭,神情無奈,似乎對自己的狀況很是不滿,老了終究還是不中用了。
張澤峰沒有在這個時候選擇進攻,對此,李老也是微微鬆了口氣,悄然間,他將沾有血的手掌伸進了袖子裡,在隨意擦拭的同時,他的手中多出了一顆紅色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