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模糊黑暗的視線裡,他看到大帥過來拉扯自己。
老胡扯起嘴角,舉起手在他胸口一點。
“......屬下告辭。”
老胡閉上眼睛,平庸、忠心、擰巴的一切情緒總要歸於寧靜。
周弋怔怔地半蹲,一陣風兒吹過,他抬起頭,茫然頹廢。
孟甲、老胡......
下一個要帶走誰呢?
今日一戰,意料之中,金梁大獲全勝。
南陽捨棄邊境三座城池,悉數落入金梁。
夜晚,軍營升起篝火,歡聲笑語。
周弋把老胡埋在一處避陰的山丘,眺望過去便能看到熱鬧熙攘的軍營兄弟。
白止勢刻好墓碑的字,拿劍向地面一點,充當軍禮。
之後他看向周弋“大帥,要回營嗎?”
周弋良久沒有回應。
白止勢又問了一遍。
周弋站在墓碑側邊,狹長的眉眼低垂,睫毛輕顫,染著濃郁的倦意。
“你先回去吧,我和老胡說說話。”
“是。”
白止勢沒有過多關懷,識趣走遠,自己和老胡僅僅相識一場,而大帥和老胡卻一起戰鬥了近十年。
悲傷是不可避免的,沒有人不會悲傷。
塞外的風,像刀子一樣。
不光吹得臉生疼,也叫人的心跟著千瘡百孔。
周弋直直地站著,白止勢認為他傷心悲切,可實際上他腦子裡是一片空白。
他疲倦地闔上眸子,恍恍惚惚,好像回到第一天參軍的樣子,軍營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他笨拙,不會應對,就會挨老兵的打,其實他從小就捱了無數打,忍一忍就過去了,可身邊總有個年紀差不多的男孩也在捱打。
小男孩每次捱打完都會哭,撕心裂肺,哭天喊地,可他從來不會哭著求回家,因為他早就沒有家了。
也許人都處於困境中很容易想和身邊同樣遭遇的人成為朋友,小男孩很快和自己搭話,說他姓胡,他爹是老胡,可以叫他小胡。
自己無動於衷,舉起遍佈青紫的胳膊,拿起地上的餅慢慢啃。
後來有一天,他們打擾了一位暴脾氣的老兵休憩,被皮條抽著打,更被吊在荒郊野外的樹上。
軍隊很快就要遷移,但是根本沒人在乎兩個小孩子。
他們吶喊,可傳遞都做不到。
小胡又哭了,哭得比以往每一次都兇,說他想爹孃,又說他恨透了大驍和南陽,接著又詛咒把他們吊起來的老兵被南陽的炮火轟死。
他還問自己“你為什麼不哭?”
自己麻木地問“我為什麼要哭?”
小胡哭著說“你比我更慘,你沒名沒姓,你沒有爹孃,你受苦時連個念想都沒有,你挨的打比我多,你要死了,你和我都要死了!”
小胡哭得喘不上來氣,再次仰頭,卻發現身邊的自己不知何時哭了,無聲卻又洶湧。
周弋睜開眼睛,自己那次哭泣不是因為死亡,而是第一次有人關心自己,注意到自己吃過的苦。
我本可以無畏死亡,如果不曾有過友人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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