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聲又一聲水珠滴落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的月光偏移開一個角度。

地上的一隻手掌被兩處光線照著，已經變得慘白的手背面板緩慢地浮起，就像是一個氣球正在一點一點被吹開。

不一會兒，那手掌已經顯出浮腫的樣子來，那浮動蔓延到了手指上。

修長的手指，這時輕輕地抬起來，往地上一扣。

啪。

屋子裡的水聲乍然停了。

連帶著管家身上的水也猛地停止往下掉落，若能仔細上前檢視，還能看到他的衣服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幹掉。

此時，黎歌剛剛來到地牢門口。

他站在鐵門前，看著角落裡窩著的一抹小小的身影，好像畏懼什麼似的，肩膀很輕很輕地在抽動。

聞秋石並沒有穿鞋子，又或者是鞋子因為什麼掉了的緣故，他光著腳踩在乾草堆上，被刃利的草葉割開一個又一個的口子，上面還冒出了血珠，被另外一個乾草葉一挑，血珠就滑開了傷口，往旁側掉去。

黎歌抬起手，正要按在大門上，這時肥啾驚叫了一聲：“大廳裡有動靜了！”

黎歌動作一頓，目光一轉。

正好與地牢中，聞秋石抬起來的目光相錯。

“那個管家放下手了！”肥啾立刻將那邊的畫面連到了黎歌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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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歌非常清晰地看到管家如枯木般的臉，現在正在一點一點地化開，那些皺褶和紋路，正在一點一點褪色，眼珠子也從原先的位置慢慢轉移到正常的位置去，而那張臉由枯老緩緩地拉直拉平，最後居然開始變得年輕許多。

那張臉，分明就是柯巴的臉。

管家目光呆滯地盯著浮空，彷彿什麼都不知情，而引人注意到，是他現在的眼眸顏色，帶著詭異的花紋，那花紋刻在眼眸中，逐漸變得清淅起來。

不僅如此，黎歌還注意到地上的屍塊已經沒有了，那裡面的聲音寂靜無比，周圍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黎歌輕吸了口氣，正要抬步，這時身後傳來聲音。

“林落大哥，你去哪裡？”

黎歌眼眸一刺，轉過頭來。

在她轉回頭的瞬間，身後的環境迅速扭曲，黎歌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又扭過頭去，但身後早已恢復了原來模樣，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就算是肥啾，在檢查的時候也只是突然覺得卡了一下，其他什麼感覺都沒有。

自然而然地，它也把這種奇怪的感覺拋到了腦後。

“我吵到你了麼？”黎歌問。

聞秋石搖搖頭，像一隻小狗似地巴巴地看著她，似乎有哭過，眼尾帶著點紅，臉頰上還有幾道紅印，不過看起來並不是自己壓出來的。”

“一天都沒有看到您和菲爾先生，一直在擔心你們，你們在外面還好吧？”

黎歌面無表情地說：“還好。”

“看到你們沒有出事，我就放心了，您現在是要回來嗎？”他露出了期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