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腦海裡不斷地迴旋著嘶呀的聲音，徘徊在理智邊緣，音調稍稍往下壓一些，便感覺自己像是要死了一般。

奧斯緩緩地動著身體，卻無法將自己抱攏。

他腦袋晃晃悠悠，目光抬高，就看到空中掛著一輪彎月，如鐮刀一般勾著冰寒寒的冷意，彷彿要將整個人都割碎似的。

身體各處傳來或深或淺的痛意，這些痛意找不到源頭，如溺進大海之中，無法控制，他只能一段迷茫一段清明之中被迫承受著痛潮襲來。

怎麼會這樣？

他偶爾腦袋清晰的一刻時，心頭會冒出這句話來。

他到底為什麼會痛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迷濛的黑瞳裡，微微浮現抹清明。

但很快，這點清明就被撕裂開來，脖子不知道被什麼扣住，一點一點地扭動開去。

他上浮無路，下沉無門，幾乎是前有狼而後有虎，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痛楚的剜殺。

識海之中，霧海翻湧。

他痛得叫不出聲來了，不知道過去了幾時，終於意識到自己無法逃離目前這種困境，或許他已經死了，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脖子被扭轉過去，視野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想要抱住自己，可只能抬動一隻胳膊，腳上也空蕩蕩的，夜風吹過來的時候，冷得他渾身打顫。

可不知道是誰對他如此狠心，讓他意識還留存著，讓他一直忍受著痛楚，明明應該是死了，卻懸在生死的那一剎那，以瞬息變永恆，讓他無法逃離，日日夜夜都以痛楚洗身。

他迷迷糊糊之中，偶爾能想起來一些零星的碎片，記得那天風和日麗，記得那天對峙如石，記得那天他敗於人下，被綁在大廳之中，他抬頭看向公主的雕像，一遍又一遍地埋怨自己的不中用。

但不知道在哪一刻，他的視野突然就黑了，隨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再次醒來時，他已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奧斯正陷在無限的痛楚之中，他恍恍惚惚之間，彷彿已經過了千年。

一道腳步聲由遠而近，他茫然地睜著眼睛，緊緊閉著雙唇，只要他一張口，就能洩出極啞的痛音出來，反正已經說不出話來，他索性就放棄了。

“奧斯。”來人輕輕吐話，聲音低如徘徊在低音域的琴，攜著道微微的涼意附身下來，他身上的傷口經此涼意刺激，卻覺得舒服了不少，恨不得多抓一點涼物蓋在上面，讓傷口完全無知覺了才好。

奧斯抬起眼睛，那是他全身唯好的地方，一面靜靜地看著她。

雖然是完好的部分，但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用。

身上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撕裂著他，他的眼裡常日都是陰霾，看到的什麼都是黑暗，唯有偶爾能停頓會兒，抬頭看看天上的彎月，想著什麼時候那輪彎月才會變圓。

當有人站在他面前時，他彷彿視物不清，愣愣地盯了好一會兒，那人身上帶過來的涼氣鋪在他的身上，使得傷口麻痺，他有時間來感覺其他了。

那模糊的陰霾才一點一點散開。

一張俏麗的臉漸漸從陰霾中露出來，笑盈盈地看著他，明眸皓齒，俏麗無雙，彷彿記憶裡的人突然衝他揮了揮手，笑著彎眼喚了他一聲似的，奧斯猛的清醒過來，聲音比反應更快地喚道：“公主！”

“你殺了我，還有本事喚我公主？”【公主】微笑地看著奧斯，眼神里布滿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