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尊傳人，不，應該說是上邪傳人。我們黑白無常，曾是鬼尊座下。鬼尊一脈的氣息，怎麼可能逃過我們的眼睛？”白無常的語氣之中，微帶幾分苦澀，也有幾分無奈。

沈煙一聽，目光掃向黑白無常，冷笑一聲。

“黑白無常，虧你們還敢說曾是鬼尊座下。而如今，又豈見對鬼尊的敬畏？”說話間，沈煙的面容已變。

原本平常的樣貌盡去，露出了那猙獰嗜血的鬼臉。

見至尊鬼神臉，如見鬼尊。這是所有鬼尊一脈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甚至，上古傀儡血魂衛，都深知其理。

當年，上邪很大程度上，便是憑借這張鬼面，偽裝了不知多少年的鬼尊。

可是，此時此刻，黑白無常面對沈煙，看著那至尊鬼神臉卻是巋然不動。

黑無常，不是第一次見到沈煙。修羅柳鎮，他曾經大戰阿木、沈煙。而此時，他完全佔據了墨無心的肉身，修羅星海已然屬於他。

黑無常面帶冷笑，眼中閃過無盡的冷芒。那是一種，殘忍的味道。而白無常看著至尊鬼神臉，神色則微微有些複雜。

“前塵如夢！”白無常苦澀一笑，“其實，無論鬼尊，還是上邪，本都是我黑白無常，願意侍奉之人。當年，我們兄弟，赤膽忠心。可是，換來的便是被封印鎮壓無數萬年嗎？若不是冥尊，恐怕我們永無出頭之日。”

“當年，到底是誰封印的你們？”沈煙問道。這也是阿木的疑問，到底是誰把黑白無常封印在瞭望魂古園內，並用天洲無量爐鎮壓。

“真正的鬼尊！”白無常長長地嘆息，似乎都願意相信那曾經的一切。

“鬼尊？”阿木和沈煙，也都是微驚。

上古時代，黑白無常乃是鬼尊左膀右臂。他們的地位，更在原仙級血魂衛之上。鬼尊，為什麼要封印他們呢？

“鬼尊，為什麼要封印你們？尊者做事，不會沒有理由，也不會隨意為之。”阿木冷笑一聲。

“理由？哈哈——”聽了阿木的話，白無常突然仰天大笑，“我們兄弟，也很想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若是那樣，也算一個理由。”

“我黑白無常的赤膽忠心，三界共鑒。可是，直到這一次蘇醒，我們才知道。後來的鬼尊，已然不是真鬼尊，而是上邪。”

“我們不明白，鬼尊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封印我們！”

白無常眼中，閃過一道血光。

黑白無常，永遠不會忘記。

那一夜，紅袍鬼尊，腳踏紅雲，驟然出現。那一夜，他沒有帶著鬼面，而是真容。那一夜，也是萬古大戰，幾乎可算決戰的前一夜。

黑白無常，幾乎沒有任何的防備。因為，鬼尊曾是他們心中的神。

不過，即使他們反抗，也是無用。黑白無常盡是鬼尊一脈，他們所有的術法，都在鬼尊掌握之中。

紅光漫天，無盡的鎖鏈。

那是鬼尊，最為強大的術法之一。兩道鎖鏈，封住黑白無常的神魂和法力。鬼尊，沒有給他們任何說話的機會。

但是，鬼尊卻說了一句話——封印了，才會安寧！

那一刻，黑白無常內心充滿了絕望和痛苦。他們永遠也不會理解，鬼尊為什麼要這樣做。甚至，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縱有錯，也該死得明白！

為什麼？

這是，他們無數萬年的疑問，也是他們來天洲的最重要的原因。

當夜，血紅的鎖鏈緊縮，黑白無常漸漸失去了意識。

那一夜，一切都帶著血色。

恍惚間，他們看見鬼尊如血的長袍，看見了鬼尊清癯的容顏，更看見了鬼尊手中璀璨的酒盞。

很多恨，因為付出。很多忠誠，也會成為背叛。

那一夜，便是黑白無常的夢魘。那一夜，封印如血般擴散，延續萬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