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道:“殿下請您過去用膳。”
蘭卿曉來到燕王的寢房,此時主院燈火通明,外面站著四個侍婢、侍從,房裡燕南錚坐在案前進膳,案上擺著六碟色香味俱全的佳餚。
她確實餓了,不客氣地坐下來吃飯,不管對面坐的是殺人不眨眼、心思謀略皆萬裡挑一的燕王。
燕南錚見她吃得津津有味,風卷殘雲一般,忽然愉悅起來,胃口大開,大有跟她搶食的架勢。
最後,每一隻餐碟都是空的。
吃飽喝足,她正想回房,卻聽見他清冽的聲音:“有把握繡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香囊嗎?”
侍婢、侍從手腳麻利地收拾了餐碟,爾後退下。
“沒有十成,也有九成。”蘭卿曉斟了一杯茶水解膩。
“本王要十成,不讓人瞧出破綻。”燕南錚劍眉微蹙,雪顏變成一種病態的虛白。
“奴婢自當盡力。”單獨相處,她總覺得不自在,於是道,“奴婢先行告退。”
不等他開口,她就飛奔逃出去,好似後面有一隻大灰狼追她。
不過,她好像聽見一聲沉悶的聲響,好像是某個人倒地。
她已經奔出一段距離,卻還是忍不住往回走幾步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燕王倒在地上!
蘭卿曉驚得跑進去,著急地叫喚:“殿下……殿下……”
燕南錚本是平躺著,忽然渾身顫抖、抽搐,時而躬身如蝦,時而蹬著雙腿,時而雙手亂抓亂撓……
她嚇了一大跳,他這是怎麼了?
他的雙目微閉著,但好像神智不清,好像痛楚萬分,不知怎麼做才能緩解一點點痛楚。
很快,他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面色越來越差,泛著淡淡的青色。
對了,燕王有隱疾!
她正想去外面喊人,卻走不動,原來他揪住她的衣袂。
“殿下,奴婢去喊人來。”蘭卿曉試圖掰開他的手,卻掰不開。
“不能喊……扶本王去床上……”燕南錚有氣無力道,聲音低啞而破碎。
為什麼不喊人?
她轉念一想,也許他不想讓僕人知道他有隱疾。
於是,她勉為其難地抱起他。然而,他太重了,她的力氣遠遠不夠,使出全身的力氣試了好幾次才把他背起來,爾後一步步地挪到床榻。
汗水淋漓而下,蘭卿曉再也沒有半點力氣,他就像一個爛醉如泥的醉漢,全身的重量都卸在她單薄的身上,幾乎把她壓死。
她一鼓作氣地把他扔到床上,可是不知怎麼回事,自己也倒在床上,還是被他壓著的那種。
殺千刀的燕王!
她恨恨地磨牙,恨不得咬死他,一掌拍碎他的骨頭,一指穿透他的胸膛,連他的祖宗都問候了。
“奴婢快死了……快起來……”
她慘烈地哀嚎,推了幾下,他如巍峨高山一般紋絲不動。
現在,他不再抽搐,睡得跟死豬一樣。
她拼命地咬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開他一點點,從夾縫裡移出來,劫後重生一般喘著粗氣。
待緩過氣來,蘭卿曉想出去喊來鬼見愁,鬼畜般的燕王忽然將她攬倒,緊緊抱著她。
她險些背過氣,氣得想罵人,燕王是人來瘋嗎?
燕南錚四肢發顫,輕聲呢喃:“冷……”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