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後端起茶盞飲茶,爾後問道:“除了這些,還發現什麼?”
蘭卿曉搖搖頭,“奴婢無能。”
劉太後定定地凝視她,犀利的目光好似要洞穿她的心思。
蘭卿曉低垂著頭,知道她在看自己,即使沒有與她對視,也感受得到她的目光淩厲如利箭,讓人無所遁形。
劉太後在後宮沉浮數年,又攝政十幾年,凜然鳳威、謀略機變不輸任何一個男子。蘭卿曉覺得,在她的注目下,竟然有點緊張、忐忑。
“下次定要好好觀察燕王,知道嗎?”劉太後冷冷道。
“是,奴婢銘記於心。”蘭卿曉暗暗鬆了一口氣。
告退後,她披著黑色披風,在那姑姑的帶領下回針工局。
接下來的幾日,她忙於繡燕王的新衣,劉大將軍沒有來找她,燕王也沒來。
朝堂風起雲湧,反對劉太後繼續攝政、奏請劉太後還政於陛下的聲浪一狼高過一浪。
寧壽宮偏殿,劉嵐徹看著宮磚一地狼藉的奏章,劍眉皺起來。他撿起來,快速地瀏覽一眼,又翻看另一本奏章,越看越氣,怒火竄到頭頂。
劉太後手肘撐案,扶額閉眼,眉目間似有倦怠,“每日都有五六個大臣遞上奏章……”
他接連看了七八本奏章,每本都差不多,而宮磚上差不多有二十多本奏章,換言之,文武百官裡的要臣,至少有半數奏請劉太後還政,退居後宮。
“這些老不死的,整日撐飽了沒事做就想著擾亂朝堂。”他憤怒地罵道,把幾本奏章狠狠地摔在地上,“姐,這些人就是皮癢了,不必理會!”
“沒這麼簡單,你還不明白嗎?”劉太後沉緩的聲音滿是疲憊。
“莫非有陰謀?”劉嵐徹眸光一轉,恍然大悟,咬牙道,“姐,我急調京畿四營的將士進城。”
“不可!一旦調軍進城,我們就落人口實,那些老臣和都察院那幾個大臣不就抓著這把柄詆毀哀家嗎?”她立即反對,愁煩地蹙眉。
“那如何是好?”他忽然覺得這麼多要臣一起上奏,絕非偶然,“姐,莫非跟元宵宮宴上蕭太妃說的那些話有關?那些要臣認定你不是陛下的生母?”
劉太後不語,坐直了身子,雙眸微闔。
劉嵐徹覺得事有蹊蹺,追問道:“姐,陛下真的不是你親生的?”
她靜默半瞬,輕輕點頭。
他的劍眉皺得更緊了,右手打在左手的手心,恨恨道:“都怪那個蕭太妃,不然也不會變成這局面!”
她睜眸,眸色清明瞭一些,淩厲幾許,“這件事絕不簡單。”
“怎麼說?”
“朝中那些大臣不可能查到十九年前的事,所有知道內情的宮人,哀家都滅口了。”
“那究竟是誰興風作浪?”劉嵐徹的俊臉頓時變得殺氣騰騰,“若我知道是哪個人,我必定將他碎屍萬段!”
“朝野上下,只有一人有本事查到十九年前的事。”劉太後倦怠的面容布滿了陰翳。
“燕王!”用腳趾頭想,他也知道是天羅地網查到的,除了燕王還有誰?他的黑眸頓時陰鷙了幾分,“燕王查到後,把陛下的身世告訴那些上奏的要臣?”
“除他之外,哀家想不到第二人。”
“一定是他!”
劉嵐徹咬牙切齒道,想不到不入朝、不關心朝政、風光霽月的燕王竟然掀起這場擾亂朝綱的風浪。
燕王的目的是要慕容文暄那小子親政?那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的體內怒焰狂烈,恨不得劈死燕王,“姐,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想想辦法啊。”
劉太後平靜了些,幽冷道:“眼下反對哀家攝政的浪潮來勢洶洶,哀家只能激流勇退。”
他滿面暗雲,“那怎麼可以?那不是向滿朝文武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