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找來了紙筆,想把那花畫出來好給那老人送過去,結果畫到下人來催吃午飯,都畫的四不像,懊惱地扔下筆,後悔自己在淺心殿的時候,怎麼沒去蹭幾堂繪畫課。
人在悲憤的時候,飯量可能會格外大,淺雨不顧寧相涵在座,悶頭大口吃肉的樣子,讓丁遠承都暫時忘了記恨寧相涵了,如果給丁遠承一面鏡子,讓他看看此時鏡子裡的自己,也許他就不會嫌棄寧相涵對丁錦煙愛憐的目光了。
淺雨剛把一塊醬爆肘花扔嘴裡,順便把碗遞給下人讓再添一碗飯,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麼,順手把碗扔回桌上,一溜煙跑了。
丁遠承默默地擦了把汗,今天是什麼日子,都這麼不正常。
淺雨跑回自己屋子,拉開首飾盒最下面一層,拿出一個黑色的圓形木盒,正是從闈芳湖帶出來的那個盒子,開啟盒子,依舊是那個精緻的荷包,淺雨拿出荷包,看了看荷包上那朵淡紫色的小花,沒心沒肺地笑了。
果然是一樣的,難怪之前一直覺得那花好眼熟。
原來剛才飯吃到一半,淺雨突然靈光一閃,想起這個荷包上的花,好像很像自己窗臺上那朵,一陣風似得跑回來,竟然真的是,枉自己畫了三五十張,這就有現成的。
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寶貝珠子,找了塊手帕包好,放回盒子裡,拿著荷包又一陣風地颳去了文房四寶店。
那邊一桌吃飯的人都快吃完了也沒見淺雨回來,讓人去看,說房裡沒人,趙安彤歉意地對寧相涵道:“寧公子見笑了,我們這裡的人,比較……不拘小節……”
“哪裡哪裡,我好久沒感受過這種其樂融融的感覺了,真好!”
丁遠承小幅度地撇了撇嘴,心想,感情你還想繼續體會家庭溫暖不成?
幸虧寧相涵沒有嫌棄淺雨的瘋瘋癲癲,不然丁遠承無論如何也得想個辦法把他弄走,有多遠弄多遠!
而淺雨已經跑到了店裡,沖到正在吃飯的老人面前,硬是把他從飯桌上拉起來,讓他照著荷包畫了一幅圖,再三確認和荷包上一樣了,又千叮嚀萬囑咐地說五天內一定要做好,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那老人好不容易送走了淺雨,真心感覺這主兒簡直比少主還可怕!
之後的這五天,丁錦煙做回了大家閨秀,那賢良淑德的程度,比趙安彤在朝暉殿的形象有過之無不及。
趙安彤為了給丁遠承準備禮物也是操碎了心,還要籌劃生日宴,還要保密不讓丁遠承知道,和丁遠承的大計也得按部就班的進行,所以真真累壞了。
淺雨天天往文房四寶店跑,嚇的那老人遠遠看她來了就想關了店門,可無奈還是不及淺雨快,被她闖了進來,那黑紫色的木料經過打磨,閃著高貴又有些魅惑的光芒,好看極了,淺雨十分滿意,第二天還從月陽樓給那老人帶了一份大賽種子選手做的菜餚。
夏千何消失了好幾天,直到丁遠承生日當天才出現。
倒是寧相涵,除了身為佑禹城二少主的身份還沒有亮出來,幾天時間就和眾人達成一片,靠的就是做的一手好菜,他以編外特邀人員的身份參加了一場比賽,讓胃口疲勞的評委們眼前一亮,紛紛同意破格錄取他參加決賽,可是被寧相涵拒絕了,在比賽臺上一句“我只願給我心愛的人做菜吃!”,被十裡八鄉的姑娘奉為楷模,成為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姑娘們擇偶的第一對比物件。當然,這句話聽在丁錦煙耳朵裡,那簡直就是私定終身的催化劑,差點就想拉著寧相涵的手趁著月黑風高私奔了。
當然,鑒於丁錦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不能自拔,可以想象的是,她完全忘記了陪伴她成長的自己的親哥哥的生日,之前說的豪言壯語,早就不知道被哪陣冷風吹的煙消雲散了。
而丁遠承不知道大家都在悄悄給他準備生日,每天除了張羅正經事,就是要隨時留意丁錦煙是不是又和寧相涵在一起了,如果被他發現,他總會適時地出現在他們倆中間,不是叫寧相涵去下棋,就是打發丁錦煙去店裡,總之就是要棒打鴛鴦,狠狠地拆散他們!
丁遠承其實並不是很在意過生日,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孫盈盈總要給他大操大辦,那些兄弟姐妹還有他們的娘親,為了營造出和睦溫馨的假象,也免不了要迎合,結果就是在溫馨和睦的外表下,把大家都累慘,然後繼續勾心鬥角。所以今年正好出了宮,樂的清靜。
也許只有那份執念才是重要的。
歲月悠悠,日複一日看著朝霞和星辰交替輪回,很多人都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也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心裡種上一抹執念,追逐,找尋,那執念歷經漫漫年華,生根、發芽、膨脹成他世界裡的唯一。
願執念化雨,洗刷等待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