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我知道淺雨姑娘其實也不是什麼下人,所以以後,還是不要自稱‘小人’的好。”
淺雨誠惶誠恐的小聲應了一聲。
“這屋子是小了點,也偏了點,淺雨姑娘如果住不習慣,明天去跟管事說,再換一間吧。”
“哦不不不,住的慣,住的慣,多謝少主體恤。”淺雨內心的惶恐成幾何倍數增長著,這少主也太平易近人了,簡直快要超過趙安慕,不,溫柔程度遠超趙安慕,看來現在的少主們,流行以德服人啊!
就在淺雨的心思奔放到九霄雲外的時候,丁遠承繼續道:“時候不早了,山裡風大,淺雨姑娘早點回屋休息吧。”
“是,少主,呃……少主今晚不用去看看我家郡主……哦,不是,少主妃嗎?”淺雨剛說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少主去不去洞房,也能這麼明目張膽的直接問嗎?
不過丁遠承今晚心情十分的好,竟然也沒計較,只是笑了笑道:“我去找本書。”說完也沒再停留,向藏書閣走去。
竟然真的去看書!
淺雨心裡突然替趙安彤悲哀起來,新婚之夜,夫君竟然丟下新娘跑去看書!早知道我們郡主也多帶幾本書過來,這夫妻倆以後就在床頭床尾各支張桌子,兩人遙遙相對的看書多好!
為了避免等一下丁遠承出來再次相見,淺雨不得不帶著滿腔悲傷和無奈進了屋。
丁遠承站在藏書閣的窗前,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屋裡滅了燭火,小屋窗前那個單薄的身影隱入茫茫夜色之中,晚來風起,秋槐樹搖曳,天穹之下的那個小屋,落寞孤單,讓人想要上前撫摸一下雕花的窗欞,帶給它晚秋裡如火的溫暖。
趙安彤在寢殿裡來回踱著步。
盡管這三個月來,關於新婚的種種禮儀教化和該做的那些事,都已經學了個八九不離十,可是真的獨自坐在婚房裡等待夫君的時候,還是緊張的不知所措。更何況這一等就是大半天。
等會兒要怎麼打招呼?先寒暄幾句什麼,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他會找個合適的話題的吧?要不要先支開門口的侍女?還是先假裝睡著了?他會不會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今晚還回來嗎?呸呸呸,我這是在想什麼,回不回來又關我什麼事,好像我很盼望他回來似得。
各種念頭在趙安彤腦海裡閃來閃去,想想傳聞中雷厲風行的遼城大郡主,也終於免不了嫁為人婦時的侷促和羞澀。
走得自己都有點頭暈,趙安彤終於在桌邊坐了下來,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定了定神。
“恭迎少主!”門口傳來侍女的聲音。
趙安彤剛把一口茶灌進嘴裡,聽到侍女的聲音差點嗆到,連忙放下杯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賢良淑德的坐在床上,胸口心髒跳動的節奏,差點要撐破了衣襟。
門開了,又關了。
咯噔的一聲上門栓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震耳欲聾。
一陣腳步聲從外廳傳來,漸漸清晰。屏風上的朦朧身影越來越近,趙安彤覺得自己的臉紅的快要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