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獨飲春雪》你彈的不錯。”還是丁遠承打破了寂靜,卻把全神貫注走神的淺雨嚇了一跳,一個激靈。
“少主都聽出我彈錯了,少主彈的才好。”淺雨低頭道。
“因為我彈的太久了,我剛學的時候,根本沒有你學的這麼快。”
“少主很小就學琴嗎。”
“呃……就算是吧。”
“那少主有沒有見過《獨飲春雪》的詞譜?我一看到這曲,就特別的喜歡,雖然難了些,可還是想要學會,只是可惜,這首應該是古譜,詞譜很難找到了。”
“碰巧以前的老師見過這詞譜,我倒是勉強還記得,改天我寫一份給你。”
“真的?!少主你真的有這詞譜?!”淺雨眼睛放光,神采奕奕虎視眈眈地望著丁遠承。
丁遠承看著淺雨因為高興有些微紅的臉,亮晶晶的眼睛和彎彎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道:“當然是真的,你喜歡的,我都會給你。”
這句話說的含情脈脈,再加上眼波流轉,空氣中莫名多了一層曖昧。
淺雨此時的心情很複雜,錯愕,驚訝,恐慌,懷疑聽錯,發呆,放空。以至於她在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勇敢地盯著丁遠承,眨都不眨一下眼。反倒丁遠承知道自己一時失言,又被淺雨盯著,心裡有點發毛,心裡嘀咕,這是什麼反應?
“呃……咳咳……那個……”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該不該解釋一下,可是實在沒什麼好解釋的,那樣柔情似水的一句話,怎麼解釋都是蒼白的。
“那個,你還學棋嗎?”
“啊……哦……學,學啊!”
“哦,那我教你。這個這樣……”
丁遠承的嘴一張一合,可淺雨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隔一會兒“哦”、“啊”、“嗯”一聲,再點點頭。後來淺雨想起這段,有些擔心丁遠承看出她心不在焉,其實她完全多慮了,因為丁遠承一直在擔心,那天晚上究竟講了些什麼,她有在聽嗎?
趙安彤推門進來的時候,榻上二人正專心致志的在教棋學棋,趙安彤由衷的欽佩淺雨,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撐了這麼久,真是辛苦了,我知道你現在後悔沒早點跑掉,看在你也兢兢業業堅持了這麼久,現在趕緊溜吧!”
終於盼道了趙安彤回來,淺雨哪裡還能停留,抓起鞋都沒來得及穿好,就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臨出門,趙安彤在後面喊:“煙兒讓你去旁邊的廂房睡,她已經睡了!”
沒想到淺雨跑的那麼快,也不知道聽見沒聽見,趙安彤也懶得去管,坐在榻上看面前這盤棋,看了半天,道:“你們下的這是什麼棋,新規矩嗎?”
丁遠承正望著淺雨遠去的方向發呆,聽趙安彤一說,低頭一看,棋盤上幾乎快被擺滿了棋子,毫無章法。
丁遠承撓了撓頭,道:“這個……嗯……你還說,你臨陣脫逃,留下一個根本不會下棋的給我,害我還要從頭教起,哎呀,真是累死了,去睡覺!”說完轉身飛快往內室走去,剛走進去又折回來,道:“你快去睡,今晚我睡這裡,不用睡地板了。”
趙安彤進去內室拿了一床被子,出來看到丁遠承還對著那盤棋發呆,把被子塞給他,道:“淺雨是不是很笨啊,教她下了一會兒棋,你都變得有點呆傻了,明天我罰她,順便讓廚房給你做點補湯,補補腦。”說完拍了拍丁遠承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回房去了。
丁遠承嘆了口氣,收了棋桌,躺在軟榻上望著天花板,一晚上都在重複著兩個夢,一會兒說了那句話,一會兒沒說那句話,又慶幸,又失落,總之一夜輾轉。
而淺雨聽到趙安彤的叮囑,跑到最裡面的一間廂房裡,鎖上門,坐在床邊喘著粗氣,腦海裡開始走馬觀花的放映各種情景,直到攪成一鍋粥,再也分不清現實和幻境,才終於一頭栽進被窩裡,睡的死去活來。
早飯還是照舊,看不出一點不正常的痕跡,各人吃著飯,談笑風生,活生生地描繪了一副和諧生活的畫卷。
一路向東,已經入了冬,可卻因為越來越往東,溫度反而越來越高。橫穿休華國的時間用的久了些,以至於三個女子已經不太記得出來幾天各種複雜的事情了。
終於快到了休華國和商黎國的邊界,馬車的負重越來越嚴重,全都因為趙安彤和丁錦煙要給爹孃、哥姐、七姑八姨、大伯二舅、阿貓阿狗等等買禮物,而淺雨雖然沒什麼親戚,能讓她送禮物的人又都跟著她,除了給城主妃買了件禮物之外,再不像趙安彤和丁錦煙一樣大肆採購,只是,堆的像山一樣的各種吃喝,比起趙安彤和丁錦煙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你看中一樣東西,就有人上來給你掏錢的時候,買東西的慾望就會越來越膨脹。
當然,丁遠承不止給淺雨掏錢,另外兩個女子的賬,也統統由丁遠承來付。
而一路走來,丁遠承和淺雨之間,互相默契,沒人再提那天晚上下棋聊天的事,二人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得,依然和諧融洽。不過淺雨心裡卻慢慢有了不經意的變化,好像少主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嚴肅高冷,和群眾還是很能打成一片的,所以跟丁遠承的相處,越來越隨意自在,丁遠承看在眼裡,樂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