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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元一”紀年的523年。憬城。
“少主,她回來了。”
“我知道了,退下吧。”
季夏國憬城。天涼山。
天憬宮,淺心殿。憬城城主丁蘇克之子丁遠承的寢宮。
淺心殿的後殿,利用天涼山山體的自然延伸,開鑿成了三丈見方的天臺,掩映在漸濃的夜幕之中,只有濛濛的細雨,似有似無,悄無聲息的落下,落在透白的古田玉欄杆上,欄杆旁一人倚杆而立,初春的傍晚,雖是微風,卻依然淩冽,吹過欄杆邊一襲淡藍華服,吹過天臺通往後殿的大門,敲響了門稜上懸著的一串七彩音石,傳來一陣柔美清脆的聲響。
你終於又回來了。
八年前,丁遠承十六歲,城主丁蘇克在其成年禮上賜殿,這是這片廣袤的土地上五國二十一城貴族世家的共同習俗,城主一脈的嫡親子女,在十六歲之前,均可住在城主宮中,無論天資適宜習武或是研文,都可以得到最好的老師的教導。而無論男女,要想在十六歲之後,仍然住在城主宮中,就必須能夠得到城主的認可,或膽識、或謀略、或勇猛剛健,或儒雅多才,只有透過城主的考驗,才可以在十六歲生日之時,由城主親賜位於城主宮中的殿,從此生活在城主宮中。丁遠承十一歲時,丁蘇克即已開始為其修建大殿,足以見得,丁蘇克對丁遠承的喜愛之深。而丁蘇克一向嚴謹苛刻,無論治家、治城,都容不得紈絝子女、阿諛奉承之輩,所以憬城中人人皆知,丁城主的眾多子女中,才華謀略,氣度修為,丁遠承都當仁不讓,未來城主接班人,非其莫屬。唯有小丁遠承三歲的丁錦煙,日後與丁遠承有可比擬,雖是女兒身,卻也前途無量。
丁蘇克當年為丁遠承修建大殿,殿成後,為起殿名倒是也費了不少心血,而當年時值十四歲的丁遠承,懇請賜名“淺心殿”,卻始終不肯說出何故,丁蘇克愛子情深,以天涼山頂的寒青樹作匾,禦筆陳書“淺心殿”三個大字。直至今日,丁遠承入住淺心殿已八年,那寒青樹製成的匾,每當入夜,在月色朦朧中,襯著淡淡的月亮光華,流淌著絲絲的青光,交映著朱紅色的砂岩墨,說不出多麼的流光溢彩、富麗堂皇。
“少主,入夜天涼了,加件衣裳吧。”從淺心殿裡走出一個俏麗的侍女,拿著一件銀色的孔錦披風,走到丁遠承背後,把披風搭在他的肩上,丁遠承也不轉身,任由侍女幫他繫上緞帶,目光卻依然望向天空,月亮還未升上來,山中漸起薄霧,把眼前的一切都蒙上淡淡的輕煙,青色的岩石、斑斕的花草,低沉的蟲鳴獸吼,都變得越來越不真切了。侍女幫丁遠承披好披風,輕輕地退了出去。
“丁琨見過少主。”
低沉的聲音喚醒了丁遠承,眯了眯眼睛,不知是困了倦了,還是夜晚的霧水打濕了眼睛,丁遠承的眼睛霧濛濛的。聽出是琨、玉、秋、霜四大侍衛之一的琨侍衛,想著兩個月多前,自己派丁琨去尋找日影草的事情,丁琨此時回來,許是有了著落,急忙轉身,問道:“什麼事?”
“您命屬下尋找的日影草,已經找到了,請您過目。”琨侍衛拿出一個錦盒,拿到丁遠承面前,開啟盒蓋,迎面噴薄而出炙熱的氣浪,讓丁遠承身邊數尺之內,這個春意料峭的初春之夜突然火熱起來。丁遠承仔細看錦盒裡面放著的一株不怎麼起眼的火紅的植物,不過手指粗細,卻暗含著巨大的火熱能量,這種日影草,生在雲洮大陸東方的商黎國,那裡據說是太陽的故鄉,只有在最純正炙熱的陽光下,才能生長出日影草,每當太陽升起,照在日影草上,日影草就用看似羸弱的纖纖身軀,貪婪的吸取著日光的精華,以至於陽光下的日影草,是沒有影子的。
“沒錯,就是它!丁琨,這趟商黎國之行,辛苦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丁遠承對丁琨說道。
“屬下遵命,屬下先告退了。”丁琨向丁遠承行禮後退出淺心殿。
“少主,城主傳您一同在朝暉殿用晚膳,現在時辰差不多了,您看何時起身前往?”淺心殿侍衛、侍女如織,但能夠作為丁遠承心腹之用的,唯有琨、玉、秋、霜四侍衛,和多年來一直服侍他生活起居的侍女思思。正值晚飯時分,丁蘇克命人傳丁遠承至朝暉殿用膳,思思見丁琨出去,於是進來通報丁遠承。
“好,帶上這個錦盒,現在就隨我去朝暉殿吧。”
朝暉殿是丁遠承生母孫盈盈的寢宮,而那孫氏是季夏國隆城城主孫白雲的七女兒,相貌雖非天仙般出眾,但也盈盈婀娜、柳眉櫻唇,尤其她博聞強識,通讀古今,與生俱來的優雅淡定,殊無半點頑虐脾氣,深得孫白雲喜愛,自嫁與丁蘇克後,憬城與隆城即為魚水之邦,大半季夏國盡在兩家掌握之中。
五百多年前,燕氏王族統治了近千年“大一統”的局面,終於被持續七年的大戰所打破。燕氏王族的統治雖被這驚天的動蕩所打破,但燕氏攬權近千年,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其所擁有的軍隊、高手還是有著非常龐大的力量,雖然戰火四起,國之不存,但尚存的族人保護國君退居吳風國後,好歹佔據了偌大一片的疆土。燕氏雖有雄心壯志意圖東山再起,無奈連年的戰事令財力、人力大規模折損,因此只能暫時劃地而治,在吳風國劃地分為七城,由燕氏的嫡親七子掌管七城,暫且預設了其他幾國依舊的徵戰不止。
吞併、被吞併,時時刻刻在上演。
終於,不論是憑借天塹難攻,還是兵強馬壯,季夏國、休華國、商黎國、吳風國、扶興國五國各自劃定領土範圍而治。這慘烈的大動蕩之後,河水移位,溝壑叢生,山岩變天塹,大陸中央冒出大片湛藍湛藍的水域,後稱為天羅海,依著天羅海,整個大陸一分為五,季夏國、休華國、商黎國自西向東佔據天羅海以南,吳風國則佔據著天羅海以北的大半疆域,僅餘西部小片狹長地帶,為扶興國疆土。
後各國派出使者在天羅海北岸,吳風國南部邊境上,為了各國休養生息的長遠大計著想,達成了一系列和平協議,同時重定年份紀元為“元一”。當是時,除吳風國仍有燕氏國君統治外,其餘四國僅虛設國君之位,負責主持個祭祀儀式等等,早已沒有了實權,反而各大城主各自為政,時常發生征討和邊境糾紛。
丁遠承穿過曲折的迴廊,往朝暉殿走去,思思捧著裝有日影草的錦盒緊隨其後,行至後花園,丁遠承突然停住腳步,害的思思險些撞在他的身上,隨著丁遠承的目光望去,思思看他怔怔的望著那片他專門派人開墾的花田,花田中央是一個石像,是丁遠承隨軍出征季夏國遼城時,在遼城境內的艾玉峰上發現的,遠遠望去,竟像是一個裙帶飄舞的女子回眸而笑,丁遠承十萬火急的召集了城內數十名工匠、武士,生生的將這巨石搬回了後花園,稍加雕琢,取名“暗香”,並圍繞著“暗香”,耕種百花,建起了這園中園。可現在是初春時節,百花還未開放,不知是什麼吸引了他的目光。
丁遠承目光所及,在“暗香”的裙角旁,兩朵淡紫色的依曇花竟迎著春夜料峭的夜風盎然盛開著!
丁遠承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你看到了嗎,依曇花開了。”
“少主,少主……”思思在一旁不知所以,輕輕地叫了兩聲,看到丁遠承沒有絲毫反映,依舊望著“暗香”出神,也不敢擅自大聲驚擾,心裡暗想:“最近少主也不知是怎麼的了,經常這樣發呆出神?”
思思正暗自揣測,忽聽有人說道:“二哥!又看著你那‘暗香’出神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