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不知是時間停止了腳步,還是過了很久很久。
依舊看不清他的臉,卻知道他笑了,淡淡的笑,卻融化了陽光,融化了霧靄,化作滿地的晶瑩,像一幕繁星墜入凡間,映著淺雨微醺的臉,猶如一個摘星的仙人。
一切都是這樣的無聲無息,彷彿眨一下眼睛,都會破壞這午後的靜謐。
一池星光中,一個聲音響起:“等我。”
在滿世界的靜謐中響起的聲音,卻絲毫不顯突兀,只有無盡的溫柔,和淺淺的滄桑。
淺雨安靜的看著他,突然只想說一句:“好。”
等我。
好。
像是一個生生世世的約定。亙古不變。
月華隱沒,太陽的光輝才開始肆虐,有些刺眼。周圍也突然變得嘈雜起來,伴隨著突然之間的一陣地動山搖,淺雨覺得有點頭暈惡心。
“淺雨!淺雨!”這邊趙安彤一邊拼命搖著淺雨,一邊苦口婆心的想喊醒淺雨。看了看桌上的杯盞狼藉,又掂了掂那壇酒,就知道為什麼這個家夥會睡到太陽落山還沒醒了,自己風塵僕僕的周旋於一群面善心狠的人中間,還不是為了像這家夥這樣的自己的子民,能夠安居樂業衣食無憂嗎,可是自己的子民,卻在房裡大吃大喝,醉的不省人事!真是世風日下遇人不淑世態炎涼可歌可泣啊!
床上舒展著四肢百骸的淺雨好不容易睜開一隻眼睛,眯著一條縫兒看了看,咦,這不還是在羲若樓嗎?剛才那是做夢了?哎呀,趕緊再睡一會,看看那個美男子到底是誰啊,快睡快睡!
看這情況,她是壓根就沒看到趙安彤。
趙安彤坐在床邊,看淺雨擦了擦口水又打算繼續睡,咬著牙嘆了口氣,真想把她拖出去打板子啊!
正恨恨的在腦海裡虐著淺雨,聽到外面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傳過來,接著就有個人恨不得把門劈了闖了進來。
“淺雨!你是不是偷喝那壇酒了!”趙安慕此刻的樣子,和他下午那種溫文爾雅玉樹臨風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這兄妹倆真的是親兄妹,這人前一面人後一面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極爐火純青。不過眼前趙安慕猙獰的樣子,倒顯得床邊的趙安彤和善文靜了許多。
趙安彤還沒來得及答話,趙安慕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酒壇子,拎起來掂了掂,扭頭看到睡的像豬一般的淺雨,終於沒控制住的大喊一聲:“淺雨!”
這一聲中氣十足氣震山河,淺雨終於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猶如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白兔,睜著委屈的大眼睛,一邊努力的坐起來,一邊撓了撓頭,道:“少主,你……找我?”
再定睛一看,趙安慕手裡捧著酒壇子,瞬間清醒了大半,原來少主一怒沖冠為美酒,看這眼神,活脫脫的要殺人呀,嚇的淺雨往趙安彤身後躲了躲。沒想到趙安彤起身拍了拍衣襟,英姿颯爽的道:“哥,你慢慢收拾她,不用給我留面子!”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屋裡就留下床上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淺雨,和地上怒火中燒神志不清的趙安慕。
這形勢岌岌可危。
只見電光火石之間,趙安慕已經把酒壇子扔在桌上,朝淺雨撲了過去,淺雨連一個“不要”都沒來得及喊,就已經看到放大了的趙安慕在自己眼前了。
掐著淺雨的肩膀,拼了老命的搖晃著淺雨,趙安慕一副聲嘶力竭痛不欲生的樣子,道:“你怎麼能一個人喝了那麼多呢,你就不能等我回來一起喝嗎,你一個人喝有意思啊,啊!我有什麼好酒都拿給你一起喝,你怎麼忍心一個人喝不等我啊,啊!啊?啊?!”
伴隨著外面的雷鳴閃電,哦不不不,沒有,這只是淺雨為了烘托氣氛的想象,外面夕陽西下,正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不過自己被搖的快散架了是真的。
苦口婆心的安慰了半個時辰,最終以淺雨送趙安慕十壇好酒為條件,二人和解了。至於寄人籬下連半毛錢俸祿都沒有的淺雨去哪裡找十壇好酒,趙安慕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