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彤說完,丁遠承看著她楞了片刻,才笑著道:“沒事,放心吧,我快去快回!”
趙安彤以為丁遠承誤會自己牽掛他,忙道:“我只是……覺得一城之主自己一個人外出……不太妥……”說完臉頰上卻又映出一抹緋紅。
丁遠承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彤兒的心思,待我們完成了大業,我自會昭示天下,彤兒還是冰清玉潔的彤兒,希望有一個有福分的人,能得到彤兒的青睞,讓彤兒開心,給彤兒幸福。”
趙安彤突然有些難過,得到了天下的那一天,真的會快樂嗎?
未及細想,又聽丁遠承道:“等我處理完安辭洪的事,東滄城就能徹底成為我們的了,所以對商黎國慈煬城和霊城要趁熱打鐵才好。”
趙安彤定了定心,道:“霊城北接吳風國,如果我們攻打霊城,吳風國定會有所警惕,霊城如果向吳風國求援,恐怕就要提前進入大戰了,畢竟外面的兵馬短時間內還不能全部調往商黎國,所以有可能會比較吃力。而慈煬城卻只和休華國接壤,且不說我們與佑禹城有煙兒這層關系,就說易城和衡南城,剛剛經歷了戰爭,自顧不暇,哪裡有空去管慈煬城的事,所以還是從慈煬城開始比較穩妥。”
丁遠承點了點頭,道:“彤兒說的有道理,而且慈煬城是商黎國四城中,實力最強的,他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先從最強的下手。接下來我們會在商黎國需要更多的兵馬和武器,所以彤兒要多費些心去安頓這些事情了。”
趙安彤點了點頭,丁遠承見沒什麼事了,道:“那我這就走了。”
“啊?現在嗎?哦,好。”
丁遠承起身,沖趙安彤笑了笑,轉身準備出門,趙安彤喊道:“城主……”
丁遠承又回過頭來,趙安彤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嗯”了半天,道:“路上小心。”
丁遠承笑的格外燦爛,道:“好。”然後轉身出了門,一路身手輕盈,避過了所有人,出了天憬宮,獨自一人往東滄城而去。
送走了丁遠承,趙安彤鎖上了門,坐在桌前發呆。
會不會有一個人,能陪自己聽風看雨,笑也好,哭也罷,都在自己身邊,沒有悲涼的往事,心裡也再沒有別人。
那個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能讓他這樣惦念,這樣牽掛?為了她,他可以不要這天下?她又在哪裡,是不是要讓他苦苦地尋找?哪怕沒有一天在一起,她也在他的心裡,無可取代。這究竟是怎樣的故事?
淺心殿掌了燈,天憬宮的燭光,呼應著天空中漸漸明亮的星光,一彎殘月掛在半空,月未盈,人未滿。
文馥殿的院子裡,點著一盞宮燈,淺雨拖著腮,坐在桌前,時而看看天,時而隨手在桌上寫寫畫畫,不知道在想什麼。
映雪坐在她對面,看著這幾天一直反常的淺雨,毫無頭緒。
不知道是不是出宮遇到了什麼,這幾天淺雨話也不多,也不出去逛,甚至連淺心殿都沒去,只是喜歡一個人發呆,尤其是晚上,總喜歡坐在院子裡,看著星星,有時候會突然有些羞澀,有時候還會嘆氣,讓映雪實在摸不著頭腦。
這麼多天以來,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總是覺得特別遙遠,特別不真實。
記憶的碎片散落一地,隨便拾起一片,都像是有漫天的煙雨,霧氣濛濛,所有的景色都是虛幻的,唯有那張臉是清晰的,越想忘記,就越清晰。
可他是城主啊!他迎娶了遼城大郡主,從此心中只她一人。
他怎麼會與我有什麼瓜葛?
淺雨抬起頭,望著頭頂那顆最亮的星星,心道,星星啊,你看過那麼多的故事,,可不可以告訴我,屬於我的故事究竟是什麼樣的?我又該怎麼辦?
而那顆星閃了又閃,傾灑下一片星光,不偏不倚,落在淺雨心裡,落在星夜兼程的丁遠承肩頭。
獨自一人的路途是枯燥的,一匹黑馬飛馳,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一路的顛簸,抖落了肩上的星光,只剩孤獨和堅強,陪伴著丁遠承永不言棄。
同一片夜空下的三個人,各自懷抱著自己的心思,有輾轉,有淡泊,卻沒有什麼能阻擋時間的腳步,每個人的故事都要不動聲色的繼續下去,卻避免不了的互相糾纏,牽絆。不管結局如何,曾經,我們一起走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