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顏喀拉山區地下有永久凍土,這一片區域大概是淺層凍土,晚上結冰,白天解凍,就成了淤泥,可怕的是它表面土層幹燥,人很難發現。
見夢雄自己拔不出腳來,小十八試著幫把手,拽起他的胳膊就向外拉,結果是白費力氣,側向發力根本起不到作用。
我和藍嘗試一番,也是無用,有些濃稠的淤泥吸力很強。
最後,夢雄不耐煩對我道:“誒,別這麼試了,趕緊去找些樹枝來,再磨嘰一段時間,哥們就要和這雙腳永別了。”
我明白夢雄的意思,他是指將樹枝鋪到自己周圍,我們中間兩個人,再不行就三個人一起,踩著樹枝將他架上來。
還數藍眼尖,她指了指一個方向:“山腳那邊有樹。”
料想淤泥中溫度很低,夢雄的腳差不多凍麻了,我們就交代藍等在原地,小跑著立即朝那幾棵樹奔過去。
我和小十八走到樹下一看,幾棵樹的樹幹全部焦黑,像是遭了雷劈一般。
細樹枝沒什麼用,我們只能折主枝,匕首體重全用上,折騰一番,才一人抱了捆樹枝急匆匆的跑回去。
最後三個人一起,小十八和藍架胳膊,我抱住夢雄的腰,同時發力幾次,才把他從淤泥中拔出來。
看走路的姿勢,出來時夢雄的雙腳已經沒了知覺。
藍要他趕緊坐下,脫了鞋用手搓搓腳,盡快讓雙腳恢複溫度。
夢雄一邊搓腳,一邊抱怨我和小十八:“你們兩個沒良心的,就不能過來幫個忙嗎,我只有兩隻手,不夠用啊。”
他這麼說著,藍已經湊了過去,摘掉兩隻手套,抱起夢雄一隻腳就放在懷裡,又拿自己的圍巾蓋住擋風,手握腳掌認真搓揉起來。
起先夢雄還有些不好意思,推脫了兩次,最後見藍堅持,只好說了聲謝謝。
為了不讓他太難為情,我決定不和小十八一樣傻站著做觀眾,湊過去從他手裡奪過另一隻腳,連捶帶打的幫他恢複知覺。
以我的經驗,如果手腳因為溫度過低失去知覺,使勁捶打是個好方法,直到恢複知覺,再輕輕搓揉直到體溫恢複。
夢雄就像大爺一樣坐在石頭上,這場景總讓我想起舊社會,丫鬟伺候地主的情形,於是我倆就笑罵著扯皮,他說我沒擔好領隊的責任,我就說他自己逞能非走前面,互不相讓,直到他的雙腳恢複過來。
重新上路兩個小時後,四個人的隊伍停了下來,按照那位牧民的說法,三角萬字元的浮雕就在這附近。
我掃視著旁邊山壁,目光移到山腳時,眼角餘光裡忽然出現一隻人手。
轉頭仔細一瞧,我沒看錯,那裡好像有個人。
眾人慢慢靠過去,一股腐臭味迎面撲來,草叢裡確實躺著人,但不是一個,而是五個人,五個死人。
五個人個個面部發黑,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舌頭幾乎伸出嘴外,死相恐怖。
不知道死前一刻遇到了什麼,能令五個人如此震驚。
從面部情況來推測,五個人至少死了一週,屍體相隔不遠,倒下的方向也基本一致,當時應該是在一起行動。
他們衣著統一,有的手裡握著槍,有的槍就擺在手邊,手槍型號也統一。
既然身上備了槍,那肯定不是普通遊客,也明顯不是本地獵人。
我湊近一具屍體看了看,屍體身上的衣服是特製的款式,不是普通沖鋒衣,接近軍用的野戰服,上面不見任何商標。
所有現象都說明,這五個人的來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