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桶裡又拿出個西紅柿,遞給了張一函。
“嗯,渴了,又抽了煙,感覺嗓子像在冒煙一樣。”張一函接過西紅柿,咬了一大口。
這些男人們啊!
離了煙酒似乎就不能活,可煙酒到底帶來了什麼樂趣呢?咳嗽和嘔吐嗎?
張小蕙撇撇嘴,“渴了還抽煙,這不是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哎,你說什麼?”張一函問,臉上還粘著紅色的西紅柿的汁水,看起來蠢萌蠢萌的。
“撲哧!”張小蕙忍不住樂了。
山水村裡來的畢竟也是親自建造了溫室,並種植了幾個月的人,雖說是經驗不及西河的人,但也算是已經入門了的,因此,參觀學習的過程還是比較快的。
在張一函抽光一包煙之前,大家已經都回來了。
這短短的幾十分鐘時間,已經足夠讓從事同一種工作的勤勞、淳樸的人們之間建立友誼了。
齊忠和王益中兩個領頭人相談甚歡,你拍我肩膀我拍你背,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馬三巧變魔術一樣從兜裡掏出了一雙繡花鞋墊遞給車銅鎖的老婆,“大妹子,我們來得急,也沒顧上準備禮物,這鞋墊是我自己繡的,你要是不嫌棄做工粗糙,就留下來給孩子們吧。”
“姐,你太謙虛了,這還做工粗糙,我繡的那些就該扔到茅房裡去化糞了。你這手也太巧了,你瞧瞧這小鹿,活靈活現的。”
“你喜歡就好,下次你來我們那裡,我送你門簾和苫被子的簾子,都是我自己繡的。”
“哎喲,”車銅鎖的老婆喜不自勝,“那就太謝謝姐了,我家大女兒快要結婚了,正好給她當嫁妝。這麼好的手藝,帶到婆家去,我面上也有光。”
張小蕙注意到,她哥張二平也交了個朋友,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朋友。
那孩子一臉崇拜地看著他,怯生生地問,“張老師,您真覺得我寫的詩很好?我,我就讀了個小學啊。”
“英雄不問出身!更何況,寫詩這種創作活動,更多的是與一個人的靈性有關,而不是學歷。你非常有靈性,我建議你挑幾首,謄在稿紙上,然後寄給報社。”張二平認真地說。
文壇是不是要有一顆新星冉冉升起了?
這是1989年的7月,寫出“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詩人已經在山海關臥軌自殺。
然而,詩歌不死,這仍然是一個覺得“詩人”二字沒有任何貶義的年代。
真好啊!
張小蕙笑了。
看到她笑了,張一函也笑了。
“你這一個單純的參觀活動,被大家給搞成聯誼會了。”他說。
“那多好啊,既能擁有新朋友,還能一起探討經營溫室的方法,一起賺錢。時不時還能借看望朋友出個遠門,就當是短途旅行了。”
“是啊!”張一函笑著點點頭,“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