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了一口氣,他又道:“總歸是做錯了事情,罰還是要罰的。”
她忍不住苦笑,“是。”
“今日不準吃飯。”
她哭喪地垂下雙肩,糯糯地應了一聲,“是,敏兒知道了。”
“方才這般的行色匆匆,可是有什麼事情?”他神色一正,又是一副善良的模樣。
她實在想哭啊,“沒、沒什麼特別大的事情,只是我不想學琴了。”又咬牙切齒地道:“什麼都不想學了!”
這話說出來便有些嚴重了,他神色莫測地看著她,“哦?為何?”
她的唇抿了又抿,好似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在他黑眸之下,她無處遁逃,心中一嘆,“今日聽人說起,王爺這般地培養我,是準備用我賄賂臣子。”
說完之後,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瞅著他,沒有錯過他臉上一分一毫的神色,就怕錯過了什麼。
他輕輕地笑了,“誰說的?”
“拂綠。”她悶悶地說。
“以本王之見,拂綠應當比你更適合賄賂臣子。”他說。
“是啊,拂綠比我長得妖豔,身材豐滿……”說到最後,她的臉拉了下來,“王爺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
“王爺就不能爽快地說一句,您不會拿我作交易,犧牲我,這麼簡單一句話為何不說!”非要繞個圈子說,還要順道鄙視她一番。
他笑了,笑得更加的和藹可親,“本王為何要讓你稱心如意?”
她一時間無話可說,他說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不過她心中仍有疑慮,“那王爺為何讓我學習琴棋書畫?”
他淡淡地看著她,“這麼大歲數的姑娘家,什麼也不會,說出去不是丟本王的臉嗎?”
“我怎麼會丟王爺的臉呢?”她不悅地說。
“學了也有三四個月了,你學得如何了?”他反問。
她瞬間噎了下,她學的不好,很不好,這麼說,會不會被嫌棄?她委屈地垂下了腦袋。
一隻大掌伸了過來,揉了揉,弄亂了她的發髻,他仍舊笑眯眯的,“待在本王身邊的人,可沒有一個是廢物!”
她心中一凜,立馬正色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學的。”說完,她便行禮轉身回去了。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薄唇微微一張,“楚大。”
“王爺。”楚大迅速地出現在書房裡。
“拂綠年紀大了,聽說王管事近日想替他小兒子娶媳婦……”他涼薄地說。
楚大即刻意會王爺的意思,兩手一拱,“屬下知道了。”
等書房裡靜了下來,楚君珩淡然地坐回椅子上,彷彿方才的一幕不過是一段小插曲,如小石子落入湖中,激不起任何漣漪。
敏兒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還是怎麼了,在琴棋書畫之上更加用心了,不過她學起這些倒不是她有興趣,也不見得她多歡喜,她不過是為了得到楚君珩的贊賞。
對她而言,除去學習的時間,跟在楚君珩身邊才是最閑適了。每回上完課,她便急急地跑回他身邊,一副要緊緊巴結他的模樣。
楚君珩眼裡閃過笑意,初夏已至,她一路小跑過來,額上染上了不少的汗珠,看起來實在很狼狽,一雙眼睛卻是出奇的亮。
這麼趕著地過來諂媚他,她倒是用心。一向平靜的黑眸閃過一抹笑意,他淺笑地問:“何故跑的這麼急?”
她並不是愚昧,學東西進度比一般人慢,可那一日他說了不留廢物在身邊之後,她倒是變得勤快,不是說她花了多少時間在學習上,反倒是上課時格外的用心,學起來事半功倍,一下課便往他這裡跑。
這股黏勁兒真的讓他嘆為觀止。
楚君珩可是沒有忘記,當初他是多兇橫地將她摁在水中,可她哭也哭過,罪也受過,轉眼就又是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真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