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知上輩子姜家是如何查的真相,但卻聽王府下僕說起過,姜家曾光天化日地打死過個老婦,為此姜程遠還被禦史彈劾妄動私刑。
當時姜程遠被罰了半年俸祿,此事讓朝堂同僚好一陣嘲笑。
“五姑娘,五姑娘,老奴真的沒有做過那等傷天害理之事。”怙媽見廳中無一人幫她辯白,竟是掙脫伏虎,往前跪爬幾步要去拽小姑娘。
小姑娘被少年安穩地抱在懷裡,廳中忽然凝滯的氣氛讓小姑娘惴惴不安。
她努力抱著荷葉白玉盞,櫻桃也不吃了,又大又圓的黑瞳茫然地看著怙媽。
息扶黎冷哼,他一腳踹出去,袍裾飛揚中,將怙媽踢飛一丈遠。
“伏虎,本世子沒讓你吃飽飯麼?連個婦人都拉拽不住,要你何用?”少年分明還帶微末稚氣的眉目盡是深沉,身上撲騰而起的煞氣濃鬱駭人。
伏虎表情一凜,立馬上前一步,死死鉗制怙媽雙臂,叫她動彈不得。
息扶黎抱著小姑娘起身,轉身就要回府,誰想小姑娘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剛才的事似乎將她嚇到了,小姑娘仰著點頭,微微張著小嘴,黑眸裡卻沒有眼淚水落下來。
然她又確實在哭,甚至哭地喘不上氣,整張小臉憋的通紅。
息扶黎擰起長眉,伸手拍了拍她後背:“哭甚?”
小姑娘打著哭嗝,抽抽嗒嗒斷斷續續的說:“不打……不打奶孃……大大……大黎黎不……不打……”
她緊緊抱著荷葉白玉盞,哭的叫人心都碎了。
姜家人想上前,可息扶黎的將人捂得嚴嚴實實,不叫人看上一眼,姜程遠撣著脖子也沒瞅見。
息扶黎耐著性子跟小姑娘解釋:“她做了壞事,想將你賣給惡心的壞人,本世子不僅要打她還要弄死她。”
聞言,小姑娘哭聲一頓,眼圈紅得像兔子一樣,她眼巴巴地望著他,完全不曉得要怎麼辦。
息扶黎又說:“酥酥應該明白,壞人做了壞事就該受到懲罰。”
小姑娘吶吶無言,私心裡覺得大黎黎說的對,但……但那人是奶孃呀。
怙媽在邊上剛想開口解釋,伏虎眼疾手快,連忙捂住她的嘴。
小姑娘低頭,肉呼呼的小手指頭摳了摳荷葉白玉盞邊緣,噘著小嘴好半天沒吭聲。
息扶黎睨過去,見小姑娘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懨懨的跟耷拉著耳朵的小狗崽子一樣,可憐兮兮的很。
“酥酥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處理這些事。”息扶黎揉了把小姑娘細軟發頂。
小姑娘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抬手慢吞吞地揉了揉軟軟的小耳廓。
眾人就聽她說:“沒有,奶孃沒有要賣掉酥酥,不是奶孃,也不關奶孃的事。”
吐字清楚,條理分明。
息扶黎鳳眸微眯,敏銳得從小姑娘身上又感覺到那股子微妙的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