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遠面容一整:“差人去端王府管世子要確鑿證據,若真是刁奴生惡,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雲娘一驚,連忙上前將怙媽護在身後,急急的道:“老爺,怎可聽信外人之言?怙媽若是有加害酥酥之心,早些年豈不是更好下手?”
姜玉珏面有嫌惡:“看來在您眼裡,一個刁奴都比酥酥來的更重要。”
“我不是……”雲娘張嘴反駁,然在姜玉珏泠泠如白雪的目光下,她再解釋不出來。
姜玉珏拂袖,拱手道:“父親,我和明非明日就要離家,就先行退下了。”
姜程遠點頭,作為一家之主,怙媽他還是能輕松處置的。
兩兄弟才出門檻,還沒走遠,迎面就撞上折身回來的伏虎。
青年漠然著臉,掃了圈廳中,公事公辦的道:“世子說了,酥酥身邊還是要有奶孃照顧。”
這意思,便是要將怙媽給帶走。
雲娘急的直跺腳,姜程遠卻順勢而為,大手一揮就允了,總是嬌嬌小女兒都被惡狼給叼走了,再多要個老奴,他豈會不同意。
伏虎二話不說,三兩步進來扭著哎哎叫喚的怙媽,拖著就走。
“怙媽……”雲娘追了幾步,讓姜玉珏攔住,她只得眼睜睜看著怙媽被帶走。
“老爺,怙媽照顧我們母子多年,待雲娘如母,雲娘捨不得怙媽,雲娘求求你,幫幫怙媽吧。”玉娘梨花帶雨,提著裙擺就給姜程遠跪下了。
姜程遠抿唇,死死捏著黑須尖:“雲娘,你這像什麼話,再是主僕情深,可你也不能失了身份。”
好歹是堂堂國子監祭酒大夫的正房夫人,又是姜家掌管中饋的主母,哪裡能不分輕重。
雲娘眼圈紅紅的,捏著帕子揩眼角,別開頭就是不起來。
姜程遠怒了,他從前只以為她是見識太少,故而放不開手腳,不過總是能教匯出來的。
現在看來,小門小戶出身,不管再如何教導,就是撐不起門面,當不得一家主母。
姜程遠心下越決定不能把酥酥給雲娘教導,他臉上表情寡淡,平素裡的溫和也少了。
“雲娘,你既是牽掛怙媽,憂思過重,姜家中饋怕是理不清了,就暫且交給我的長隨苦雨理著。”姜程遠揹著手,從雲娘身邊走過,半點都沒有心軟。
雲娘怔然,此時心頭才慌起來,沒了中饋之權,又哪裡算的上是主母,走出門也讓人平白笑話罷了。
然而,姜程遠已經走了,只剩下背影。
“老爺,雲娘知錯了。”雲娘悲切一聲,再是挽回不了。
姜玉珏輕輕冷哼,領著姜明非直接就走了。
偌大的博雅堂正廳裡,此時就只剩雲娘一人,她抽噎了會,搖搖晃晃起身,又理了理鬢,低著頭匆匆回了自個院子。
且不說姜家如何,這廂端王府北苑,小姑娘一覺睡到日暮時分,小肚子被餓的咕咕咕作響才揉著眼睛爬起來。
“大黎黎……”小姑娘軟糯黏糊地喊了聲。
房間裡沒人回答,安靜的針落可聞。
小姑娘也不心慌,她睡在少年的床榻上,枕著少年枕過的軟枕,蓋著少年用過的薄衾,周遭都是少年身上的氣息,安心極了。
她抓了抓細,在薄衾裡滾了兩圈後眸子一亮,像現什麼好玩的事,掀起薄衾就蹭蹭窩進去。
然後,她一把抓起自個的粉色小黃鴨小枕頭抱懷裡,纏著薄衾咕嚕咕嚕在寬敞的床榻裡翻滾開了。
是以,當息扶黎踏進房來,就見自個床榻亂的跟狗窩一樣,還有頭奶狗崽子在裡頭躥來躥去,自個玩的不亦樂乎。
正將自己纏成蠶寶寶的小姑娘忽然動作一頓,小鼻子秀氣地嗅了嗅,驀地翻身就爬起來。
“大黎黎,酥酥要餓死啦。”她邊翻身邊喊。
哪知,薄衾纏得太緊,小姑娘才撐起身,吧唧一下又摔了回去,如此兩三下,小姑娘氣惱地拍了拍薄衾,嘀咕道:“壞蛋,酥酥讓大黎黎把你泡冰水裡凍成冰渣子。”
少年他揉著額角,有些無奈的道:“姜酥酥還不滾下來,不然大蝦和鹵鴿蛋本世子一口吞了,沒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