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越堯幫小姑娘收好了木牌,叮囑小姑娘切莫弄丟了,伏虎踩著點兒,不早不晚的剛好就找過來。
息越堯似笑非笑:“大黎黎倒是會掐時間。”
小姑娘正是開心驕傲的時候,她脆生生的說:“伏虎哥哥,我明天就能進學了,我現在是閑鶴先生的關門弟子了哦。”
伏虎點了點頭,嘴角往上扯了扯,他將小姑娘的話在腦子裡轉了圈,才驀地發現小姑娘說話用詞和平素有了不同。
那點不同比較起來,倒真真有點大姑娘的模樣了。
白鷺書院頗為寬廣,伏虎給息越堯推著木輪椅,小姑娘拽著點青年的袖角,嘴裡還在叭叭說著什麼,能看出她很開心。
雀鳥一直無甚存在感地落在後頭,微微垂眸,安靜又溫婉。
伏虎本是在聽小姑娘說話,不想沒走出多遠,他目光不自覺就飄向了雀鳥。
但見盛夏鎏金透過密密樹蔭,像是聖光一般投落下來,發梢睫毛,還有粉色的唇珠,都被鍍上一層濛濛青光,彷彿月下看美人,自然美上好幾分。
伏虎心頭重重一跳,他呼吸微滯,周遭什麼都忘了,只餘視野中的雀鳥。
好似心有所感,雀鳥睫毛微顫,她抬起頭來,一眼就撞上了伏虎的視線。
伏虎握著木輪椅把手的手一緊,喉結不自覺滑動兩下,一張臉繃緊的像隨時都會結成冰一樣。
雀鳥疑惑的輕偏頭,黛色娥眉還微挑了下,無聲詢問。
伏虎只覺腦子裡咚的一聲,好似有一把鐵錘砸下來,讓他整個人暈乎乎的不知身在何處,滿心滿眼都只覺得雀鳥像晨間白梔,香氣勾人,白勝冰雪。
這樣的感覺,還是平生頭一回感受到。
他唇舌發幹,喉頭發緊,與之相反的,手心卻浸潤了細細密密的汗,潤漉漉得很不自在。
他動了動唇,憋出一個字音:“你……”
“姜阮!”一道厲聲突如其來,響徹半個書院。
伏虎一個激靈,從那種狀態裡猛然清醒過來,他目若鷹隼地掃向聲源處,手已經不自覺繃起來,整個人像出鞘利劍,隨時都會爆發出強大的攻擊力。
“姜阮,你還有臉找到書院來,你是想來看我笑話的麼?”月白色衣裙的嬌影奔過來,怒指一臉茫然的小姑娘,“你這個害人精,禍亂姜家血脈的賤種,害死我舅舅還不夠,還想來禍害我嗎?”
小姑娘被罵的很懵,她秉著禮儀,細軟軟地喊了聲:“大姐姐,我不知道你在……”
“你現在高興了,我舅舅今日被當街斬首示眾,郭家敗了對你有什麼好處?還是這些根本就是你爹教的?”姜窈窕眼睛紅紅的,憤怒的全身發抖,根本就沒有理智可言。
特別前一刻她才親眼目睹了郭清的死,後一刻就見著了同人有說有笑的姜酥酥。
小姑娘有些怕,她往息越堯身後藏,扁著小嘴,帶著哭腔道:“酥酥沒有,大黎黎說了怪伯伯是大壞蛋……”
她一急,就又忘了閑鶴的教導。
“閉嘴!”姜窈窕恨不能沖上來撕爛小姑娘那張瞧著無害的臉,她咬牙切齒的道,“我舅舅將你怎麼了?你不好端端地站在這,再者他即便是有甚,也沒將你如何,你憑什麼這樣說他?”
因著小姑娘年紀太小,壓根就不懂怎麼和人吵架,更是不明白要如何去反駁。
息越堯伸手,牽住小姑娘微涼的小手,安撫地捏了捏她手背肉窩窩。
病弱的青年鳳眸微眯,琥珀眼瞳瞬間威儀冰冷,彷彿一眼萬裡冰霜,骨子裡世家勳貴的尊貴氣勢磅礴烈烈,讓人不敢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