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代瑾瑜道個歉,”息越堯聲音溫潤,舉手投足都帶著清貴君子的儒雅,“瑾瑜的世子妃,只能是同他兩情相悅的姑娘。”
謝傾臉色一白:“大表哥,我……”
息越堯擺手,打斷她的話:“我不知道瑾瑜因何對你做出那樣的承諾,但是你要知道,端王府的世子妃,沒經過我的同意,便誰都不能進門。”
聞言,謝傾眼底閃過驚慌,在息越堯面前,她竟無法保持冷靜和鎮定。
“大表哥,我不是覬覦世子妃之位,我確實在陳郡謝家走投無路才上京來投靠的,世子要我引誘息扶華,挑唆謝氏母子,相應的,他讓我做世子妃,只是為給我一個能棲身的身份罷了。”
謝傾說的再情深意切不過,她撚起帕子揩了揩微微濕潤的眼角。
“大表哥,我需要世子妃的身份安身,若有朝一日世子覓得良緣,我絕不貪戀,立時挪位,還請大表哥成全阿傾。”
謝傾幹脆提起裙擺給息越堯跪下了,那張如花貌美的臉上,哀求和悽婉嬌弱楚楚,當真我見猶憐。
然,息越堯眼波無瀾,無動於衷的近乎冷酷無情。
他道:“所以,你有沒有走投無路,同我、同端王府又有什麼關系?“
謝傾一滯,臉上帶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似乎不相信這樣君子端方的人,會是如此的殘忍冷漠。
息越堯繼續說:“瑾瑜的終生幸福和你比較起來……”
“我知道了。”謝傾驀地起身,嬌軀搖搖欲墜,“我同世子的一輩子幸福相比,自然世子為重,大表哥我已經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微不足道了。”
說完這話,她幾乎沒法再擺出貴女禮儀,起身腳步跌跌撞撞地出了小院。
候在院門口婢女連忙上前來攙扶著謝傾,一見她臉色不對,當即問:“姑娘,大公子同你說了什麼?”
謝傾死死掐著手心,額頭冷汗涔涔,讓她臉色極為的慘白。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緩和了情緒,才一字一句的說:“風光月霽的端王府大公子,君子如玉,可能得他君子相待的人,不會是我。”
最後一字,說的悽苦而哀怨,謝傾生生紅了眼圈,她咬著唇,有淚從眼眶泫然滾落。
“若得此夫,餘生還有何求?”謝傾悵然若失,身似遊魂地走了。
“姑娘?姑娘?”婢女急的跺腳,十分不解,“什麼夫啊求的,姑娘是什麼意思?”
站在簷下,目送謝傾遠處的青巖輕蔑一笑,他側目朝屋裡的青年道:“大公子,人已經走了,好似受了很大的打擊。”
息越堯垂眸,面無表情,他繼續編織著手裡的竹篾,好一會才漫不經心的說:“路人罷了,有何幹系?”
青巖應了聲,瞧著青年手下逐漸成型的竹製小老虎,他微微一笑:“公子,等酥酥回來,見著公子新編的老虎,定然會高興的一蹦三尺高的。”
息越堯想起了會撒嬌的小姑娘,他鳳眸一彎笑道:“我還要再編一個,不然還有個大齡稚童要跟酥酥搶的,鬧哭了小姑娘兩人又得吵架了。”
青巖跟著笑:“世子那是用心良苦,不見酥酥姑娘跟世子面前,才最是活潑。”
知弟莫若兄,息越堯點頭,他舉起手裡的小竹老虎端詳片刻說:“瑾瑜他心口不一,分明是想讓酥酥過的開心,落外人眼裡,那般大的年紀還混不吝的和個小孩兒計較,真真心眼如針。”
青巖道:“世子性子放蕩不羈,恣情肆意,不在意世俗眼光,活的才最是灑脫,大公子應該放心 。”
息越堯失笑,搖著頭繼續編竹篾,不再說其他。
一晃五日後,恰是仲秋佳節方過,京城之中依舊熱鬧熙攘。
一騎絕塵,三人打馬進城,從京城玄德門入,直奔筆直寬闊的朱雀大街,一直臨到皇城,最後拐入了永興曲。
風塵僕僕的幾人進端王府側門,錦衣少年繃著一張俊臉,揚手將手頭馬鞭扔給門房,吩咐道:“在北苑準備廂房,撥兩名手腳勤快的婢女過去,務必給本世子伺候好沐神醫。”
一句“沐神醫”,頓叫端王府上下齊齊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