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越堯看了他一眼,輕聲道:“這些事都過去了,父王往後只管含飴弄孫,旁的交給我和瑾瑜便是。”
自家大兒子的口吻越是輕緩,端王就越是心肝顫,他小聲問:“你們是不是想……”
剩下的話沒說完,他只豎著食指做了個捅天的動作。
息扶黎鳳眸一眯,那念頭他也是想想罷了,他這種一出生就是天潢貴胄,對權勢地位並無多少眷戀,也沒啥野心。
他還想著,快點娶了小姑娘,好過下桃源沐家那種閑適的快活日子。
息越堯也是差不多,精忠報國那等念頭,都是從前青蔥年少不懂事才有的想法,如今麼,闔家平安喜樂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坐上九五之尊位置的,不見都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幹得比驢多,起早貪黑,還高處不勝寒。
他身體康泰沒幾年,沒活夠呢,不想早死。
是以,他笑道:“父王你想多了,我和瑾瑜商量過了,往後有空閑,就去桃源沐家那邊修幾座宅子,方便養老。”
“這個好!”端王一拍大腿,他現在是一心盼著帶孫子,巴不得過的清淨些。
眼見時辰不早,父子三人不便多說,各自回院安置歇下。
一夜自是無話。
息扶黎幾乎是一覺好夢,他不太記得自己夢見了什麼,只是感覺身體非常舒坦,還隱隱有一種極致的快慰,像是整個人都泡在暖湯池子裡,慵懶又輕松。
然,等他天亮一睜眼,人才坐起身,就察覺到襠下濕冷濕冷的,掀開錦衾,還有股淺淡的腥味。
當即,他的臉就黑了,這等事雖然每個月都要經歷那麼一兩次,但還是很影響他的心情。
更為要命的事,他不經意想起小姑娘的臉,蟄伏的臥龍驀地就豎立起來,精神的不能再精神!
息扶黎揉著眉心,趿鞋下床,讓人備了熱水,往淨室去。
褪下來的褻褲自然是不能要了,他也沒臉讓下僕處理,自己一掌下去毀屍滅跡。
對泛騰不休的谷欠念,他坐浴桶裡頭,默默背了幾本兵書才算消停下去。
但是,息扶黎怎麼都沒想到,這消停不過只維繫了一兩個時辰。
當伏虎來報,姜酥酥上門,去了沐佩玖那邊之時,他想都不想,轉腳就跟了過去。
姜酥酥興許在爹孃長輩面前多有害羞,有些話並不敢提及,但面對沐佩玖,她再是有幾分羞意,到底還能敞開心扉。
沐佩玖也算是瞭解息扶黎的為人,她對兩人的兩情相悅,倒也樂見其成。
是以,不用姜酥酥明說,她也知曉其中深意,遂笑著應承,只說過幾日就回沐家看看。
姜酥酥心事了了,就有些坐不住。
她耐著性子又磨蹭了兩刻鐘,尋了個粗劣的藉口,跑出小院往北苑來。
只要一想著能見到息扶黎,小姑娘腳步都輕快了幾分,上翹的嘴角怎麼都壓不下來。
彷彿心有靈犀,人才走到半路,就遇上了想見之人。
姜酥酥黑眸一亮,眼梢笑靨浮起,宛如蜜糖。
跟在息扶黎身後的伏虎朝阿桑偏了下頭,拾趣地拎著徒弟躲遠了。
息扶黎鳳眸微揚,眼底有點滴柔和略過,他揹著手信步朝小姑娘走來。
姜酥酥站在那並不往前走,心裡頭含著幾分女兒家的矜持和嬌羞,又有一種悸動不已的心動。
此處是北苑中庭,多有綠植覆蓋,並有假山嶙峋,引活水蜿蜒,曲曲幽徑,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奢美。
息扶黎站姜酥酥面前,含笑著朝她伸手。
小姑娘猶豫半分,隨後將白白細細的小手擱在他寬厚幹燥的掌心裡。
“大黎黎,你……”姜酥酥抿了抿粉唇,才開口話還沒說完話。
冷不丁,息扶黎一把拽住她,將人半推向假山壁:“多喊幾聲。”
他的聲音有些啞,低沉的厲害,一躥進姜酥酥的耳膜,就讓她雙腿發軟。
“大黎黎,你壓的我喘不過氣了。”小姑娘渾然不覺危險,只是後背抵在假山上,頗為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