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姝雖是江湖人,可對朝堂之事還是多有了解的。
戰初棠猶豫了下又道:“阿姝,可是下僕多有怠慢,不曾給你準備換洗的新衣?我這幾日總見你穿紅衣來著。”
東方姝笑了笑:“伯母,我是隻喜歡穿紅衣,所有衣裳都是一個顏色的。”
戰初棠不好再提醒,只得吶吶道:“姑娘家,還是多穿穿其他顏色的,興許更適合呢?”
東方姝那一雙半含秋水的柳葉眉眼,在那身緋紅如雲霞的衣裙映襯下,烈焰豔色的宛如紅的滴血的罌粟。
時辰並不早了,戰初棠只得帶著一身紅衣裙堪比喜服的東方姝出了門。
白晴雪要嫁的那家,也是門戶清正的詩書門第,家底興許比不上白家,可勝在公婆開明,小姑綿軟,一家人都很好。
新郎如今在翰林院供職,滿腹經綸,學識五車,為人君子端方,又還潔身自好。
兩人定下親事前,在兩家長輩的安排下見過面,白晴雪原本還擔心幼時那段被拐的經歷會讓對方非議,她也想過,要是介意,寧可一輩子不成親。
誰曉得,那人對白晴雪一見傾心,且品性在那,對她那段不好的過往除了心疼憐惜,再無其他不滿。
兩人自然是高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一回事,可小輩之間能兩情相悅,那便是錦上添花的天作之合。
姜酥酥再過幾月也要嫁人,故而她將白晴雪出嫁的規矩看的也別仔細。
白晴雪出閨門之前,瞅著母親,眼淚嘩嘩的,好不容易才忍著沒哭出來。
姜酥酥離她近,趕緊塞了張帕子給她。
男方來迎親,姜酥酥見白家長兄揹著白晴雪出了大門,最後上了花轎,新郎恭恭敬敬的朝白家二老作揖行禮之後才翻身上馬。
嗩吶震天,喜娘唱著吉祥話,滿眼都是紅綢花。
姜酥酥看著,她回頭去找戰初棠,窩她身邊,忽然就不想成親了。
戰初棠差距女兒的小心思,低聲道:“可是捨不得爹孃,不想成親了?”
姜酥酥點頭,白晴雪嫁的不遠,同在京城,離白家也就兩三條街的距離,可即便如此,白晴雪上花轎的時候,也哭成個淚人。
戰初棠摸著她發髻:“傻姑娘,你反悔了端王世子可不會答應,我和你爹商量過了,這些年都住京城,等老了再回桃源。”
姜酥酥應了聲,跟著進去入了席,期間東方姝自然跟她們一桌,有別家的夫人貴女瞅著她那身紅衣裙,一時間眼神都變了。
畢竟,今個穿紅衣的,也只有新娘和新郎罷了,其餘賓客都很知禮的不曾喧賓奪主。
再一打聽,是姜家繼姑娘親生父母那邊帶過來的姑娘,眾人看戰初棠的目光都帶出了幾分的輕視。
戰初棠不太在意這些,她只專心用自個面前的菜餚,對旁人的視線從來都不放心上,不然她也不會舍棄百家世家之女的身份,甘心情願嫁給沐潮生。
而且自家人知自家事,沐家到底是不是鄉野村戶,自個明白就成了。
東方姝興許是察覺了,不過在她這樣江湖人的心裡,京城勳貴就是一群古板無趣的迂腐之人,不及江湖人灑脫。
姜酥酥不理人,可心裡堵得慌,多半是本身就不待見東方姝,此時見她明知來會喜宴,可還一身紅衣,就更看不順眼。
她氣的都用不下食兒,草草對付了兩口,就對戰初棠說:“娘,我去門口等你。”
戰初棠點了點頭,並不勉強她。
回去的一路,姜酥酥沒有在乘端王府的車輦,她和戰初棠坐一塊,車廂裡還有東方姝。
她跟戰初棠撒嬌:“娘,我想用天福樓的烤鴨,我們繞一圈吧。”
戰初棠沒好氣的道:“在白家你不用吧,現在知道肚子餓了。”
饒是如此,戰初棠還是讓車夫多繞去天福樓。
東方姝主動拉近話題:“酥酥餓了嗎?我這裡時常備有充饑的肉幹。”
說著,她開啟腰間荷包,當真從裡頭摸出一小片肉幹來。
那肉幹色澤金黃,泛著幹辣的香味,頗為誘人。
但姜酥酥沒接,她搖了搖頭,生硬的拒絕道:“我不餓。”
東方姝有些尷尬,她收回肉幹也不知要如何應付。
戰初棠真有些生氣了:“姜酥酥,你不能沒有禮貌,阿姝往後就是你五嫂,你怎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