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宅到前院,再到紅綢垂掛的府門口,這一路,姜玉珏揹著小姑娘,走的極穩。
眼見大門在望,他不放心的叮囑了句:“酥酥,你要記住,姜家和沐家永遠都是你的後盾,不管任何事,我們總是能為你遮風避雨,所以,以後的路,不管順遂還是艱辛,不要一個人辛苦扛著。”
姜酥酥點了點頭:“嗯,大哥我記住了。”
她看了眼外頭,周遭賓客都在看熱鬧:“大哥,你們不要擔心,我以後會過得好的。”
“那就好。”姜玉珏感慨道。
這幾句話間,他已經揹著小姑娘站在了阼階上,其餘十人頓時罷手,目光不善地盯著他。
姜玉珏清風朗月地笑了:“我看你們打的熱鬧,我又不會拳腳,索性就去背酥酥了。”
十人驚呆了,這幾日大夥為誰背酥酥出門,不知道明著暗著爭鬥了多少次,結果誰都沒想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竟是讓這麼個心機狗給搶去了!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卑鄙?”最受傷的莫過於姜明非,他氣的直接扔了長木倉,架也不打了。
姜玉珏高潔如月,舉止端方,光明磊落的道:“這如何能是卑鄙,你們不是很喜歡打架麼?”
他說著,將姜酥酥送進花轎,回過頭來,十人都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息扶黎勾了勾薄唇,朝姜玉珏拱手道:“有勞大哥,往後我自然待酥酥如珠如寶,專情不二。”
姜玉珏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去吧,時辰差不多了。”
他這般搶到了背酥酥出門的好差事,轉過頭來,還得了息扶黎的好,可謂是一石二鳥,簡直心機深沉極了。
沐家老大沐岸灼恨鐵不成鋼地挨個剜過下頭師弟:“一個個的平時不是多有能耐?未來的武林盟主?懸壺濟世的神醫?立志要做皇商的?怎的還比不過姜家的一個?”
八人焉頭搭耳,齊齊看著他,一言不發。
沐岸灼火冒三丈:“都看著我做甚?”
八人齊言:“同是老大,你怎比不過姜家的?”
沐岸灼一噎,那股氣焰消了:“作罷,一會該是酥酥拜堂的時辰了。”
接下來的拜堂很是順利,姜酥酥拽著紅綢,鳳冠珠簾在眼前晃蕩,高堂在上,紅燭搖曳,除卻堂上半躺著氣色不太好的端王,其他一應都有條不紊。
端王世子大婚,上門賓客很多,大部分都是不請自來。
眾賓客感慨,這端王一家也不知是怎的了,一個兒子兩個兒子的,身子骨都不好,這老的更是隻餘半條命,不見都等不及,生怕見不到娶媳婦,非得要讓人提前進門。
永元帝人沒來,但送了聖旨過來,並賞賜了諸多壓箱底的禮,就是皇後都送了三件玉器過來。
一柄玉如意,一玉珪,一白玉璧,皆是寓意極好的。
眾人謝過恩,姜酥酥就被送進了新房。
此時時辰尚早,新房裡除了平素伺候她的雀鳥和阿桑,再無旁人。
雀鳥幫襯著姜酥酥換下鳳冠霞帔,又在淨室梳洗了翻,換上大紅色斜襟中衣,阿桑則扔給她一卷書帛。
姜酥酥抖開一看,不是別的,正是一卷她見過的避火圖。
阿桑似笑非笑:“你娘塞箱籠裡的,讓我這會給你,還說,我也可以一起看看,不然早晚都是要曉得了。”
雀鳥臉微微泛紅,她幫姜酥酥攢幹了青絲,就拉著阿桑出門:“阿桑,我教你,讓姑娘自個看就成了。”
片刻,新房裡頭就只剩姜酥酥一人,她將那避火圖揉成一團順手塞枕頭底下,站起身來,在新房裡頭轉了好幾圈。
說是新房,其實就是息扶黎以前的房間重新修繕過,姜酥酥並不陌生,畢竟幼時那會,她也在這房間睡了好長時間。
今日大婚,她卯時便起床,折騰一天下來,累得慌。
小姑娘半點都沒有成親了的自覺,總歸又很熟悉,順勢就爬上龍鳳喜床,將大紅色的薄衾抖開,拱啊拱地爬起了進去。
待到息扶黎從前院敬完賓客回來,新房裡頭除卻小姑娘平緩的呼吸聲,再無其他動靜。
他走到床沿邊,見小姑娘睡得香甜,小臉在薄衾的映襯下微微泛紅,緊閉的睫毛又長又翹,嬌俏的就像個精緻的琉璃娃娃。
他輕笑了聲,彎腰低頭喚道:“酥酥?”
姜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