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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流風含淚緊握雙拳,竭力控制著憤怒情緒。他不打女人,但此時此刻,他很想一拳打醒韓丹寧。韓丹寧想做什麼,哪怕是一條不歸路,他不想再關心,但她對他母親的死毫無愧意,道歉毫無誠意,她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你想報仇,知道應該找誰報仇嗎?”韓丹寧沙啞的聲音抖哭道,“若你認定是我逼死你養母,等我報仇後,我會一命償一命,絕不茍活。”
“你的命不值價,你一家人全死了也換不回我媽媽的命。”季流風恨恨地說道。
韓丹寧猛聲痛哭起來,哭聲悲慼,鼻喉共鳴嗆音,渾身劇烈顫抖。季流風疑惑地看著韓丹寧的哭樣,這樣子真像家人死了獨留她一人哀痛似地。他想問個究竟,話到嘴邊硬嚥了下去,他無法原諒韓丹寧那日的言行,他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她的問話沒錯,他究竟應該找誰報仇?反正逼死他母親的那十多個在場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他可以從送他和母親去鬼地的那個女人身上入手,查出反抗組織的十多個核心成員,奧業日化老闆首當其沖。
韓丹寧意識到這裡不是放聲哭泣的地方,很快壓抑下哭聲,鼻音濃重地低聲說道:“我家就剩我一個了,我爸媽已經死了。我必須報仇,我現在還不能死。”
季流風驚詫地看著韓丹寧,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爸媽被人陷害入獄,判處無期徒刑,屈辱之下雙雙絕食自盡,我連送終都沒能做到,連一粒骨灰都沒得到,在案冊上,我爸媽是罪人。絕望中,我遇到了給我一線希望的人,跟了她,我才明白,我應該找誰報仇。”韓丹寧十指緊扣,緊得指關節突出發白。
季流風轉臉盯著雪白的牆壁,他恨韓丹寧,可為什麼仍舊想靜靜地坐在她身邊聽她講述她的故事。她是奉命來以情誘惑他嗎?她的故事可信嗎?
“位於麗都商城底樓近兩千平米的生活超市傳了六代,為中主區提供附屬區生産的優質産品。祖上傾其所有購買了地盤産權,後代們靠産品差價為生,還要孝敬政府以保關於物資供應和地産的政策不會影響財産和生意。我家不算富豪,連一個威靈能圖體都捨不得競買,不是飛天夢會館的會員。我爸媽有幾年偷稅漏稅的行為,生意人誰不想省出點錢抵上員工的工資讓自己生活得更好,不是隻有我爸媽才那樣做。我去牢裡看他們時,他們承認了,但罪不入獄,只要罰款並補上那點錢就行。挪用公款?我爸媽非常明確那筆錢是用作公司投資,投入奧業日化的生産當個股東,是我牽的線。不知為何,辦案人員清查時,那筆錢在會計賬目上不翼而飛,被認定為透過奧業日化洗錢,牽連到奧業日化差點停産封廠。專案組清查我家産業,查出偷稅漏稅和所謂挪用公款,皆因有人密告超市銷售偽劣産品,嚴重影響中主區人的身體健康甚至致死。他們手裡握有人證物證,但我絕不相信。爸媽雖然沒有親自管理超市裡上架的貨物,但採購是他們親自負責。有人陷害我家,藉助其他超市發生的危害人體健康的事謀奪我家産權獻功。未定案前,有個人到獄中看我爸媽,提出一個交易,只要我爸媽低價轉讓那塊地的産權,他就能幫忙減輕爸媽的罪,早點出獄家人團聚。爸媽被迫答應了,他們明白惹到了什麼人,只能犧牲祖上基業保命。我去看他們時,他們告訴了我,讓我注意安全。爸媽在産權轉讓書上簽了字,可那人出爾反爾,我爸媽被判處重罪。我家交不出巨額罰款,我被趕出住房,不敢去學校,沒有去處。身無分文,又饑又渴,我只有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超市死皮賴臉地應聘夜工,白天在互通樞紐站裡找個角落打盹。一天晚上,我遇到了她,她把我帶走了,我毫不猶豫地跟著她做事。我要對付的人,不僅是陷害我爸媽的司祿權執行人,還有腐敗的政府和放肆妄為的司祿權暗組織。中主區發生的健康事件與附屬區大部分正常生産經營的工廠無關,是司祿權暗組織做的惡。那群人生於附屬區,不用正當方法對抗中主區謀求生存權利,反倒傷害生養他們的地方。他們勾結中主區部分權貴和附屬區部分企業工廠,借産品質量問題牽涉出其他問題,低價收購各類産權得以站穩腳跟、斂財壯大組織,並打壓附屬區裡不聽他們指揮的工廠,除了鬼侍的産業是安全的,附屬區裡幾乎沒哪家工廠沒被他們威脅過。”韓丹寧悲憤地說著,淚光漣漣地看向季流風,聲音幽怨,“仔細回想過往,我明白爸媽為什麼要求我接近你了。他們當時的藉口是想透過你我的好友關系從鬼侍那裡獲得優惠價購買威靈能圖體或者能夠安排我進政府工作,其實他們是擔心偷稅漏稅的行為被發現,希望到時有人能幫忙說句好話。同時,爸媽警告我,不準對你産生感情,因為你是個棄兒。季流風,你很特別,我一直想跟你搭上話,卻不敢跟你說話。爸媽的要求給了我勇氣,你接納了我這個假朋友。我很矛盾,理不清自己對你究竟是什麼感情,但我明白,爸媽說一不二,你我之間沒有可能。我反複告誡自己,我是為了利益才接近你。當我需要朋友之誼的回報時,你一無所有;當我遭難時,鐘明洋給與你的好運讓我痛恨;當我看到能為組織拉攏力量的機會時,你不僅跟鬼侍鬧翻,還成為政府的走狗探查附屬區每個角落。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你。”
季流風又驚又喜地看著韓丹寧,最後幾句話是否意味著他和她之間有愛,只是愛被隱沒在各種欲因裡?
“我今天來找你,告訴你這麼多事,是一項任務、一項秘密交換。組織不知道你為什麼大張旗鼓地行事,絲毫不怕生命危險,而政府和司祿權暗組織也沒有對你採取任何行動。我們不想知道你究竟要幹什麼,支援你的背後力量是誰,我們只跟你做一項交易。我們在那天事發現場取到了你和你養母的血,做了血緣鑒定,證明你是前任鬼侍夫妻的親兒子,而從你的身世和工作安排,以及你媽媽不去醫院卻趕往鬼地求死的情況來看,身為天華集團血脈後代的歷代鬼侍暗中在密謀什麼,想必政府和司祿權暗組織很感興趣。我把我的情況告訴了你,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附屬區反抗組織確實存在,我是核心成員,我利用爸媽以前的老熟人關系和我的容貌身體在中主區為組織鋪路,而你要做的,就是明白歷代鬼侍和你媽媽的苦心,閉緊你的嘴,不要探查我們的任何事情。”說到最後,韓丹寧的眼淚奔湧而出。
季流風胸口酸脹,眼裡捲起風暴,一把抓住韓丹寧的胳膊,不由得手上用力緊緊掐著嬌柔的手臂,冷聲說道:“你為了報仇,不惜被反抗組織利用出賣自己的身體?!韓丹寧,你竟然墮落到這種境地!”
“我在陰暗中追求一線光明,跟歷代鬼侍殊途同歸。季流風,你若可憐我,感念你的爸爸媽媽,請不要阻擋我抓住那線光明。”韓丹寧忍著疼,含淚哀求。
“你的追求之路是錯的,永遠得不到光明。我媽媽成為你路上的亡魂,你還需要多少亡魂為你鋪路?!”季流風抓住韓丹寧的雙肩,掰正她的身子正對他。
“只要那線光明能敞開照亮世界,鋪路的亡魂是必要的,包括你我的命。”韓丹寧對視上深幽的雙眼,堅定地回答。
“寧寧,你不能執迷不悟,回頭吧,依靠我,我幫你報仇。別忘了,你的命是我的,你欠我一條命,我要你把這條命留在我身邊。”季流風情難自禁,柔情地呼喚出長久以來壓抑的感情。
“你是光明的,你的爸爸媽媽為你創造的光明,不能被我這種黑暗身心所侵蝕。我感覺得到你對我的情意,但我無法回應。我早已斷了對你的念頭,你也斷了這種念頭吧,從一開始起,你我就不是同路人。”韓丹寧使勁掙脫開季流風的雙手站起身,看著緊閉的門哽咽道,“我今日的任務完成了一半,後一半,我要去適合我這種黑暗人的黑暗的地方去。季流風,你做你的事,若想聯系我,到奧業日化找莫辰,她會轉達你我之間想說的話,交命前,我不想再見你。”
季流風迅速起身想攔住韓丹寧,卻被一把匕首指胸,隨即,明晃晃的匕首鋒刃靠在韓丹寧的脖子上。季流風不信韓丹寧會割脖子嚇唬他,試探性地上前兩步,立即嚇得停下腳,難以置信地看著韓丹寧快速在手腕上劃出一條刀痕,鮮血染紅了袖口。
“瘋女人的刀不認人。季流風,別在這裡把事情鬧大。我會去校醫務室止血,你別跟來暴露你我之間的關系,對你要做的事準沒好處。我這條命暫時保留在我這裡,我承諾,取我命的人只能是你。”韓丹寧一邊說一邊退到門邊,迅速扭開門鎖閃身出門。
季流風快速追出門,看見韓丹寧由兩個學生扶著快步走向樓梯口走去,清晰的哭泣聲傳入耳朵:“我男朋友朝三暮四拋棄我,我不想活了。他敢追過來,我非一刀捅死他不可。”
季流風驚異又無奈,韓丹寧選擇的路,他不能跟著去,他腳下的路,是父母的生命鋪出來的,他必須按照鬼侍的安排走下去,若韓丹寧給他的交易是真的,他更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不能讓含父親在內的歷代鬼侍的心血毀掉。這樣說來,他那個同父異母的私生子弟弟知道歷代鬼侍隱忍密謀的事情是什麼,所以才會全力幫他站在光明中。那座代表權貴的大廈,鬼侍能拿下嗎?父親和弟弟想透過他和他的後代拿下?
莫辰?他記得這個名字,記得那張臉。大二那年,他以護花使者的身份跟韓丹寧參加第五附屬區的狂歡節廟會。篝火晚會上,他和韓丹寧手牽手跟一群人圍著篝火跳舞。那是他首次牽到那柔軟的小手,心一直狂跳不停。跟韓丹寧牽手的女人一邊跳一邊跟韓丹寧閑聊了幾句,驚喜地說她也是崇源大學大二學生,唸的是化學系。女生讀理工科,文科女生通常很佩服,韓丹寧立刻跟那個女生牽手走到一邊聊天,他跟了過去,三人做了自我介紹。那個叫莫辰的女生很豪爽,拉著韓丹寧進了一家烤串店,說要請客。取下面罩後,莫辰誇他和韓丹寧俊男靚女很配。他和韓丹寧異口同聲地立即否認關系,莫辰隨即開玩笑地問他,她合不合當他女朋友的標準。韓丹寧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很高興她的反應,嘴上婉拒了莫辰。韓丹寧和莫辰互換電話號碼,他沒給電話號碼,莫辰沒有追要。女生閑聊的八卦,他插不上嘴,無聊地吃烤串。可能看出了他的尷尬,沒坐多久,韓丹寧藉口該回家了,拽著他的袖子起身。莫辰沒有挽留,打包好未吃完的烤串硬塞到他手上。
再遇莫辰,竟然是在奧業日化,跟韓丹寧隨行去倉庫的那個女人竟然是莫辰,也是她喝止那群人的進一步行為,開車送他和母親去鬼侍的地方。韓丹寧所說的帶她走的人一定是莫辰,一定是莫辰把韓丹寧拉入了反抗組織。他絕不原諒莫辰,一定要從莫辰嘴裡套出在場的那群人,一定要把韓丹寧救出來。